长发男人虽然不情愿,可还是点点头,他从树后走出来靠在树身上仔细看着那些人,因为身上的衣服是深色的,他们又是在树林的阴影里,所以并不担心被发现。
“当初我们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一直被关在修道院里的毛孩子,可没想到他倒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意外,”矮个子和同伴一样靠在树身上两臂抱着肩膀看着那几个斥候进了村子“我们就和堤埃戈一样都小看他了,所以这次得小心点,毕竟如果再失败,大人的耐心就耗光了。”
长发男人嗯了一声,然后又有些奇怪的问:“不过我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对这个小子这么注意,他究竟是谁?”
“这不是我们该打听的,”矮个子拍拍同伴的手臂转身向树林里走“我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说到这,他停下来回头向对岸看了看“也许之前那些去找他的人当中有人知道他是谁,可惜他们都被坤托那个家伙给杀了。”
说到坤托,两个人都不由沉默下来,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可他们依旧忘不了当初在那座叫阿尔斯真陀的小城里袭击那个人时的情景。
即便是在毫无防范之下,当他们一群人发起袭击时,坤托仓促之间的反击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威胁,即便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那个人居然还能逃掉,虽然最后发现他时他的尸体已经冰凉,可为此搭进去好几条人命,这让他们过了这么久依然无法忘记。
斥候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经过仔细询问,亚历山大大致了解了对岸村庄的情况。
这是个属于梵蒂冈的村庄,附近的田地都是教会的,从村子一直向树林后面的东北方延伸,很大一片土地。
法国人的到来似乎没有给这个村子带来什么影响,他们依旧整天靠种地为生,和往年一样,在冬麦播种之后的农闲期里,村子里的人会做些其他营生,虽然按教规他们是禁止离开这座村庄的,但是还是有人会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的离开村子去更大的城镇寻找谋生的机会。
一个很普通的村庄,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听着斥候的报告,亚历山大不由微微沉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村子里的人看到我们为什么不出来?”亚历山大问“不要说他们没看到我们。”
“他们说是因为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斥候回头看看树林“他们说最近因为道路不通,曾经出现过小股的强盗,而且他们原本有两个到前面城镇里准备卖些东西的村民也遭了抢劫,其中一个还因为受伤刚刚死了,所以他们害怕我们不敢靠近。”
说到强盗,亚历山大倒是多少有些理解了。
虽然是在教皇直辖的领地里,但是在这种事动荡年代也并不会比其他地方更安全,甚至有时候村庄之间的旅行都多少有些危险,特别是当身处雪灾,附近又因为道路不通变得孤立无援时,强盗变得大胆而有凶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们得过河去,”亚历山大看了看对面的村庄“一半波西米亚人留在河边,我要带五十个人过去。”
“大人,还需要带火枪兵吗?”一个阿格里士兵的头领问,看到亚历山大琢磨,他就又说“如果有事火枪兵可以随时开枪报信。”
亚历山大想了想点头同意。
事实上他并不想太多的分散火枪兵的力量,亚历山大很清楚以现在火枪的威力,如果不能集中使用,不但不能发挥作用,有时候甚至可能反而成为累赘。
而一个训练有素的优秀火枪兵对他来说,价值丝毫不亚于那些贵族眼中的骑士。
亚历山大希望火枪兵将来能成为他军队里的中坚力量的,尽管如今不论技术还是规模,火器都还无法与冷兵器较量,但是他当然知道火器将注定取代冷兵器。
亚历山大希望自己是那个引领火器真正称霸战场的关键人物,而不是别人。
至少不能是贡萨洛。
亚历山大一边琢磨一边看着波西米亚人纷纷下马,因为战马无法过河,波西米亚人只能临时从骑兵变成了步兵。
几名阿格里火枪兵也做好了准备,他们要跟着亚历山大一起过河。
因为是冬天的枯水期,河面的水位很低,从上面河岸下到河床里显得很陡峭。
而河面上虽然已经结了冰,但是踩在上面总是让人不放心,看着前面正小心翼翼走着的波西米亚人,再看看脚下微微透明的冰面,亚历山大不由暗想,如果这时候河面忽然裂了,那可就是真要了他的命。
对岸的河床不是那么陡峭,多少还能让人向上攀爬,当亚历山大好不容易爬上河岸时,看着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色,他不由催促加快速度,进入村子。
这是个大约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庄,和他们要耕种的土地比,这个村子里的人实在不算多。
可亚历山大知道虽然土地很多,可实际上这些农民自己是得不到什么实惠的,作为教廷所属的教产,他们除了要缴规定什一税,所有收入的7成都要缴给教廷。
这听上去也许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上这对这些农名已经是很仁慈的了,有些领主甚至会让他们的领民缴更多份额的各种实物税,而如果要把这些实物税变成纯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