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能和你见面,”伯爵毫无征兆的下了逐客令,他伸手揽着亚历山大的肩膀向外走去,又用推心置腹的口吻说“如果你能见到乔苏尔南,请替我向他表示敬意。我知道那是个正直的人,虽然他对我有很多误会,但是我对他是很敬佩的,我依旧希望能与他一起辅佐我们的国王陛下,所以如果见到他请代为转达我的善意。”
看着莫迪洛脸上诚恳的样子,亚历山大不禁暗自揣摩他这些话里究竟有多少真心实意。
尽管他也认为莫迪洛对乔苏尔南的看法颇为中肯,那位国王的老师看上去也的确是个很尽职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两个人就能相安无事。
那不勒斯的王宫,并不比巴勒莫更单纯。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石桥另一边的科森察小姐。
虽然时间很短,箬莎·科森察小姐还是已经换了身衣服,这时候她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虽然天气很热,可她头上还是戴了顶直接垂到后背上的长帽,内撑把帽尖两端翘了起来,看上去让她显得比原来高了一些。
看到外甥女,伯爵就走过去拥抱了一下科森察小姐,接着他回头向亚历山大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微笑着转身离开。
亚历山大没有动,他知道伯爵小姐应该不会是闲逛才找到这来的。
果然舅舅刚一走远,好像看着河面出神的科森察小姐就向他缓缓走来。
“我应该感谢您的帮忙,我是说之前在花园里的时候,”箬莎觉得自己的声调也许有些直接,就尽量想变得柔和些,不过她很快发现这太不舒服,于是干脆放弃了伪装“事实上我虽然不是有意撞您,可您的确是帮我摆脱了个不小的麻烦。不过在那只有我也帮助了您,所以咱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果然如此,亚历山大心里暗自“嘿”了声,从科森察小姐替他出头,随后又故意显得那么暧昧时起,他就知道这个看上去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和她的外表一点都不像,现在看来在花园里她也是利用自己摆脱那位阿尔弗雷德王子。
“好吧,您的确回报了我。”
亚历山大看似并不在意,但其实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很好奇,或者说是对莫迪洛的妹妹乔治安妮·莫迪洛现在的夫家很好奇。
从奥斯本那里听到的关于莫迪洛家的时虽然不少,而且裁缝似乎曾经在那不勒斯也很吃得开,所以凭他喜欢打听各种闲言碎语的习惯,听到的关于乔治安妮的传言应该还算可靠,但毕竟还是道听途说。
至少他没有从奥斯本那里听到乔治安妮后来结婚嫁给了科森察伯爵这件事。
也许奥斯本离开那不勒斯的时候这庄婚事还没办,也许裁缝疏忽了,或者根本就没想对他说。
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虽然裁缝当初选择在他身上赌一把,可对奥斯本告诉他的那些事,却不能完全尽信。
“我想知道您是从西西里来的吗?”科森察小姐似是好奇的随口问“不过您似乎不是西西里人。”
伯爵小姐的疑问让亚历山大心头一动。
“不,我不算是个真正的西西里人,”亚历山大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一直生活在一座修道院里,这不止是我第一次离开西西里,也是第一次真正出门。”
“修道院啊,那可不是个好地方,我有个叔叔就在修道院,我想大概他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哥。不过我想他在里面应该没受什么苦,毕竟我见到的每个牧师看上去都胖墩墩的。”
科森察小姐用一种略带嫌弃的声调毫不顾忌的说着教会的坏话,她的样子看上去真是天真无邪,可亚历山大相信这肯定不是她的真面目。
“我想我所在的修道院还不是这样的,”亚历山大这时候已经可以肯定这位伯爵小姐来找他是有目的的,虽然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受她母亲的指使,亚历山大觉得都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圣赛巴隆遵循严格的多明我会规,苦修和虔诚是圣赛巴隆的信条。”
“哦,你那个修道院叫圣赛巴隆吗?”科森察小姐随意问了句,她目光中闪动着探究的神色,似乎真是对亚历山大的经历感到好奇“那么说你是个修道士?”
“曾经是,也许上帝要考验我,现在我已经离开修道院了。”
亚历山大故意说的含糊些,他还不清楚这位伯爵小姐的来意,所以他也不想那么早的吐露太多东西,不过他相信只要乔治安妮没有被她哥哥完全蒙蔽,她就应该知道赛巴隆对她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是乔治安妮·莫迪洛让女儿来试探他,那就可以肯定那位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可能的下落,至少应该知道当初她哥哥把孩子送到了什么地方。
对莫迪洛这样的人来说,安排自己的妹妹成为别人的情妇,利用刚刚出生的孩子做为将来索取回报的筹码,这都不会有任何愧疚的。
而做为母亲的乔治安妮又会怎么样,亚历山大也并不清楚。
虽然乔治安妮做为恩里克的情妇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但是现在她已经是科森察伯爵夫人。
对于以前那个从生下来后就没再见过面的私生子,会有多少感情,或者干脆就和她的哥哥一样,更多的是报着充满功利的想法,这些猜测都让亚历山大不能不加以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