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
虞乔和王余异口同声地反对,但他心意已决,虞乔立刻道:“那我与你一块去!”
两人立刻上马离开,王余站在他们身后,忽然咬牙切齿地道:“白少谦,我一直不服你,你也别指望我服你,你给我记着,十年之后我们还有个赌约没实现呢!”
白少谦头也不回道:“你放心。”
两人在去北门的路上果然遇到了不少金人,一路披荆斩棘,在受了些轻微的伤势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北门储存武器之处。
看管武器库的长吏已经不见踪影,武器库大门敞开,门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白少谦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进去,和虞乔道:“找一辆搬运用的马车!把箭搬上去!”
虞乔立刻应承下来,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一双手,搬起这些笨重的箭矢笨拙的可笑。他们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终于装了大半车的箭,白少谦对虞乔道:“虞弟,你先回西门,我去东门看一看,等会再过去找你们!”
少年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知多说无用,立刻架车离开。他们刻意在车上做了伪装,饶是这样也吸引了不少金人的注意力,一名金人大笑着去袭击马匹,看着他貌如春花,不由色心大起,嘴里不干不净地道:“这么漂亮,给我当个小娘子吧!”
他话音刚落,便面插箭矢倒在地上。虞乔拉开长弓,神色冰冷如修罗再世。
几名金人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怒气冲天地冲上来,虞乔拉弓便射!射无虚发!在地上倒下了一片尸体之后,终于没有人赶上前,他破开了道,驾驶着马车疯狂朝目的地冲去。
等他到时,王余已经是满头大汗,看到箭矢来,顿时眼前一亮道:“来的好!白少谦呢?”
“他去东门了,我拦不住。”虞乔道,帮着士兵给弓弩安装箭矢,他现在一样满头大汗,衣着凌乱,看上去狼狈极了,哪里还有世家一郎的样子。
王余望着他,忽然道:“虞乔,其实我刚刚和他说的话不是真心话,我从来没见过白少谦那样的人,我是服气的,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虞乔安装弓弩的动作停了一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王余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悲悯:“能和金人勾结到如此地步,城门大开,将军暴毙,武器不在库中,还能有谁?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应该是恨你的,却生出几分同情,摊上这样的爹,你也是倒霉。”
虞乔没有说话。
“我说实话,你在这里,是因为你要赎罪,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王家一百八十六名子孙都在此,我要保卫我家的祠堂,可白少谦?”王余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有他是真心实意为了满城百姓。”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偏偏他还才华横溢,天纵奇才。让我连讽刺的话都说不出口,其实当日定下赌约时我就知道我输了。没有人会有他那样一双眼睛,他大概就是那种有圣贤之德的人吧。”
“这句话,我也和他说过。”
“是么。”王余笑了笑:“可惜了,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再和他谈谈当幕僚的事吧,他穷的叮当响,怎么养得起我王家大少爷?怕是到时候还要我自降身价,恨不得带着嫁妆嫁过去呢!”
“你晚了一步,他已经有宁玉姐了。”虞乔将弓装满箭矢,对准下面狠狠射出去,一声声惨叫凄厉的响起,可他无动于衷,心如铁石。
“也是,楚宁玉那丫头倒是个有主见的。”王余评了一句,和虞乔一同操纵着弩弓击退下面的金人,有金人发现箭矢如雨,城门不好破,便开始爬墙。士兵们拿了烧的滚烫的沥青,一桶一桶朝下浇,浇得他们哭爹喊娘,纷纷被烫落下墙摔成肉泥。
王余聚精会神地观察战情,忽然道:“他们往东门去了。”
像是响应他的话一般,东门之上忽然射下许多箭矢,自以为找到薄弱之处的金人不料遭到了暴风雨一样猛烈的打击,发出气愤的喊叫,杀声不断。
“是少谦兄到了。”虞乔的嘴角露出几丝笑影:“这一看就是他的手笔。”
王余啧了一声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那边都搞定了,我们这边也不能松懈,投石!”
浇着沥青的巨石从城墙之上滚落,在地上砸出巨大的深坑。虞乔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能撑一段时间。”
“城中怎么样了?”
被问话的士兵立刻答道:“已经按照诸位公子的安排组织百姓去渡难了。”
“这样就好。”
虞乔揉了揉眉心,继续专心致志的应付金人。
这一天,漫长的可怕。
这一天,将徐州变成了炼狱。
随处可见的哭喊,惨叫,和四溅的血液,象征着人类最真实的恶。
白杨老先生和书院之中的数位大儒没有随着百姓一同去避难,他们帮助官兵安抚人性,运输物资,然后,站在了最前方。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平静,没有一丝畏惧不甘。
“我等身为师长,整日教导学生仁义之道,今日大难来临,怎能不以身作则!”
金人狰狞着表情挥下大刀,白杨老先生人头落地之时,还将一名哭泣的小女孩护在身后。
他的名号是白杨,所以正直而挺拔,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肯弯下身去。
杀声阵阵。
哭声阵阵。
太阳沉沉地落了下去,西门也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虞乔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