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默了会儿,挪步走到男人那边,他笃定的说,“舅舅,你故意让我看到你出门。”
不然不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设的局,等着他跳进来,而他现在就被困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起疑心的?黄单的头有点疼,最近他分明感觉男人在信任自己,他们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难道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对方在麻痹他的神经?好让他放松警惕?
黄单问,“为什么?”
聂文远给出答案,“因为小于不乖。”
黄单的眼角微微一抽,他顶着强大的压迫感看去,“你都知道了?”
聂文远却在这时摇头,“舅舅在等小于亲口说。”
黄单垂下眼皮捏捏小手指,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其实他早就想说了,奈何时机不对,现在也不到时候,却是箭在弦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招险棋,希望男人在还没有对他彻底改观,更没有对他生出其他心思的时候,能够相信他一次。
原主留下的痕迹不浅,没那么容易被黄单覆盖。
黄单心想,如果这次不能得到聂文远的信任,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局势会很艰难,到了王明那里,自己不死也残。
聂文远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么说,王明是要你接近舅舅,再抓到舅舅的作风问题,让舅舅身败名裂?”
黄单点头。
聂文远的大手一挥,烟灰缸就被他挥出去,掉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倒扣在外甥脚边,发出砰的声响。
黄单的鞋面上沾了一点烟灰,他也没去管,只是垂眼站着不动。
吴奶奶在走廊扫地,冷不丁的听到响动,她连忙走到房门口,冲着里面大喊了声,“谁?是不是小于?”
一门之隔,聂文远的声音很平淡,“是我。”
吴奶奶闻言就是一愣,要不是那声音听的真切,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文远,你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怎么在房间里?”
聂文远说,“有东西忘拿。”
吴奶奶不疑有他,“那刚才是怎么回事?碰倒什么东西了吗?要不要我进去收拾一下?”
聂文远说不用,“我会收拾。”
吴奶奶听了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她拿了扫帚要走,想想又折回来,“那孩子又在房里睡觉,你回来找他谈个话,年纪轻轻的,成天没个正事做,总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是不?”
聂文远淡淡的嗯了声,便不再多言。
“现在就缺人抗洪,他能吃能喝能睡,在家里窝着,还不如去坝上扛沙袋,要我说,就该让他去……”
外头的吴奶奶唠唠叨叨了一小会儿,扫了走廊下楼忙别的去了,她不知道不待见的混小子此刻根本不在房里睡觉,而是在自己引以为傲的主任房里,正在挨批,前途未卜。
黄单拧起了眉心,这个男人为了不惊动到他,怕是没走大门,而是翻窗进来的,确保当场将他抓个现行。
房里弥漫着烟味,聂文远一根烟抽完,又点上一根,他吸一口烟问,“小于,告诉舅舅,你抓到舅舅的作风问题了吗?”
黄单说,“我是拿了钱,可我没有做别的。”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没什么可信度,但他还是要说出事实,尽力为自己争取相对有利点的立场。
原主早在当初被王明找上时就做了选择,脚下的这条路已经划好了,黄单没机会往回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步是一步。
黄单没去看男人,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不会不知道t城有人在虎视眈眈,想要搬倒他,让他一辈子直不起腰杆,甚至是跪下来给人当孙子。
男人得知小外甥跟王明搭上了线,还在背地里密谋着要把舅舅给折现成两万块卖掉,俩人成功达成金钱与利益的交易,各取所需,他表面上沉稳依旧,心里绝对掀起了狂风骇浪。
聂文远问,“一万块是你亲手接的?”
黄单,“嗯。”
聂文远又问,“告诉舅舅,你拿那一万块钱,是不是王明逼你的?”
黄单摇了下头,“不是。”
房里的气氛更僵了,黄单的后心潮湿,他必须诚实些,不能再让谎言滚雪球似的滚大了,不然到时候他自己会被雪球压死。
聂文远招招手,“到舅舅这里来。”
黄单察觉出现在的男人很危险,他还是配合的走过去,人站在离男人只有两三寸距离的位置。
聂文远叼着烟站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子展开,一股威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他捏住外甥的脖子提起来,比眼睛看到的还要纤细,就在指间掐着,能感受到脖子一侧大动脉每一下的鼓动,脆弱的不堪一击。
黄单不挣扎,他从这个男人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根本就不是一个工厂里的主任会有的。
脖子上的青筋突起,黄单想起来一些零碎的信息,有厂里的工人,包括厂长对这个男人的忌惮,也有王明每次提起男人时的谨慎。
王明说过,这个男人一倒,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挤破头的扑上来,想啃一口肉吃。
黄单没有思考时间再去思考了,缺氧给他带来强烈的晕眩感,他的额头渗出冷汗,鬓角汗湿一片,脸开始发紫,嘴唇也是。
“舅……舅舅……我疼……”
那声音虚弱,透着死亡的气息,聂文远的瞳孔往里缩,他掐住外甥脖子的手指一抖,指间的力道撤回,下一刻就把人捞到桌上,反过来把裤子一拉,对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