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而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为了所谓的情爱就放弃家族的深仇大恨,倒与他魔教之人行事一般无二。
神医谷虽不参与武林纷争,却号称名门正派,竟能养出如此数典忘祖的徒弟, 看来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教主,我对教主情深不悔, 只望教主能不负于我。”白奕年见贺启天并未回他, 便踮起脚来在贺启天唇上轻轻一吻。
贺启天既不回应也不反对, 任他施为,过了半响后才推开白奕年问道,“若我要你说出神医谷的位置,你可愿意?”
“不, 不行!”白奕年慌张回道, 见到贺启天脸色微沉, 连忙解释说“师父曾逼我们发下毒誓,若谷中有人胆敢对外透露出神医谷的位置,或者不经允许带外人进谷,不仅自己会穿肠肚烂而死,所爱之人也会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贺启天嗤笑一声,定定看着他道,“小小毒誓,竟还当真。”若毒誓能成真,那他早已不知被人诅咒死了多少回了。
“教主此言差矣。师父的医毒之术天下独绝,无人能敌。他不过是想借此毒誓警告我们罢了。到时定会亲自出手料理谷中叛徒。我怕会牵连到教主,因此才不敢多言。”白奕年望着贺启天毕恭毕敬的说道。
白奕年爱贺启天却也一样怕贺启天。他知贺启天阅人无数,竟还一门心思的妄想能用自己的恭顺征服贺启天的心。
贺启天用幽深难测的眼神盯着他,而后徐徐说道,“既如此,便算了。”
“花宫倾的事你不必再多言,本座自有分寸。他或许真的不是你的哥哥风奕清。”
白奕年舒了口气,不敢反驳的点点头,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贺启天,就听见贺启天接着道,“看来,百里长卿并非如此所说的那般宠爱于你。”
白奕年双手倏地握紧,心中怒火的不经意的外泄出来。
他不禁陷入回忆,在深爱的贺启天面前发起呆来。
是,在神医谷,他看似是百里长卿唯二的嫡传弟子,可十多年来,他在师父那的待遇远远比不上他的哥哥风奕清。
对百里长卿,白奕年既敬又恨。
他日夜苦读医书,跟着百里长卿学习的时候一日都不敢懈怠,可他师父的嘴里还是整日“奕清,奕清”的,何曾出现过他的名字。
这便也算了,十多年来,谷中之人竟说他当初会被百里长卿收为弟子,不过是因为风奕清的求情,还说他天分平庸,根本配不上谷主嫡传弟子的身份。
可笑!
他白奕年,天资卓绝又勤奋刻苦,哪里比不上风奕清那个不走正途,只会钻研蛊虫的人。
可百里长卿偏偏宁愿将自己一身不外传的医毒之术,不留一丝一毫的教给风奕清,也不愿全部传给他。
凭什么?
最令他痛恨的是,他求之不得的东西,风奕清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随后就销声匿迹,三年不见人影。
百里长卿失去了钟意的传人,心灰意冷,不久后,给他留下一本自行编纂的医书,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也就此云游江湖去了。
那医书深奥晦涩,无人在旁教导,他一个年方十二岁的孩子如何看得懂!
而且这算什么?他是风奕清的替代品!是百里长卿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后,白奕年本对风奕清这个哥哥有所积怨,风奕清消失的三年来,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年少时,风奕清对他教导,那些过去的回忆也被他一一曲解,成了看不起他的证明。
他不要活在风奕清的影子里。
他想让百里长卿眼中看到的是他白奕年,而不是“奕清的弟弟”。
白奕年自小便知,他和风奕清不是亲兄弟,既如此,风奕清凭什么处处摆出哥哥的姿态训斥于他?
贺启天看着满身怒火的白奕年,冷声而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也敢在他面前拿乔。
“奕年是在生谁的气?”他语气森冷,彰显着自己的不悦。
白奕年瞬间回过神来,看着面色不虞的贺启天,脸色苍白了一下,扯着笑道,“没有。只是突然间想到些不愉快的旧事,不足教主挂齿。”
贺启天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轻蔑一笑,显然对白奕年的惧怕十分满意。也不再多问,一把抱起白奕年朝内室走去。
…………
魔教地牢内,在惊天的帮助下,武林盟的人内伤几乎痊愈,剩下的不过是些皮肉之伤,看着可怖,对他们来说并无大碍。
但是疼还是挺疼的,尤其是几人伤口感染生蛆的地方。
“多谢风公子相救。”几人趁着此时地牢中无人看管,边忍着剧痛刮掉身上的腐肉,边颔首向顾云溪道谢。
其中一位名叫陆仲的人是几人之中武功最强,内力最为高深的人,一眼看出顾云溪内外伤颇重,忍不住担心问道,“风公子何不为自己医治一番?”
在他们的认知里,内伤能好的如此之快,全赖顾云溪给他们的疗伤圣蛊。
顾云溪看着他笑了笑。他之后肯定少不得还要和贺启天的人接触,若是治疗好了一身的伤势,岂不是能被轻易看出端倪。
这点伤痛,他尚且受得住。
陆仲被青年的笑容晃了眼,心头微跳,定了定神后才想到了顾云溪不愿疗伤的深意,他呆呆望着顾云溪,对眼前人佩服至极。
“风公子,接下来如何行事,在下全凭公子差遣。”
顾云溪乜了乜他,武林盟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