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椿忙站住脚步,扶住旁边的小树,他的手上多了一根充当拐杖的被折断的粗树枝,必要时这也将是他的武器。
院落大门打开,不算很大的院子里浩浩荡荡地走出了一群人。
这群人的人数约有五六十,男女老少都有,走在前头的是一名壮汉,那壮汉手里还提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贺椿看清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便知道自己肯定不在地球上了。
这群人大多短打打扮,看料子也是粗麻居多,一半人穿着草鞋,一半赤着脚。连女人家也大多光着脚,身上的衣服也只是遮羞为主。有那年老的女人,可能衣服不够,随便用个草席子挖个洞搭在身上就出来了。
被壮汉提在手里的孩子身体紧缩,满脸惊恐,露出的小胳膊小脸上没一块完好的皮肉,小脸蛋上还有明显的掌印痕迹,小脸蛋肿着,口鼻渗血,完全看不出这孩子长什么模样。
跟在壮汉后面的人不停咒骂哭嚎着。
有些小孩还捡起地上的石块和树枝砸向那个被提着的孩子。
壮汉等人也看到贺椿了,双方俱是一愣。
壮汉上下打量贺椿两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叹口气,用拗口的乡音跟贺椿说道:“小和尚,你是上游东山寺的和尚吧?被大水冲来的吗?”
贺椿庆幸自己还能听懂对方的话,忙顺着对方的猜测点头。他一身泥泥水水,一点都看不出他穿的什么衣服,旁人看他露出胳膊和小腿也只以为他的外衣被大水冲走了,而他的板寸头则是对方误以为他是小和尚的重点。
“可怜,你腿脚怎么了?受伤了?二狗,你过来背这位小师傅去屋里,问问吴郎中能不能治。”
二狗从人群后面跑出来,是一个和贺椿现在差不多大的少年。
贺椿忙合十道谢,装模作样地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感谢诸位施主在小僧危难之际施以援手。好心有好报,诸位施主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谁都喜欢听好话,何况说话的还是他们以为的专业人员,壮汉和他身后的村民听了贺椿的祝福,心里多少都生出了一点盼头。
贺椿看壮汉他们提着孩子要继续往下走,忙又喊道:“等等!”
壮汉停住脚步,眉头皱起,“小和尚,你还有什么事?”
贺椿竖起单掌,“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手中拎着的这个孩子,不知是怎么一个缘故?”
壮汉听贺椿问起他手中提着的孩子,当即大声说道:“小师傅你别看他可怜,其实这东西最最可恶,自从他某天突然来到我们村庄后,我们村便大大小小灾难不断,就连当初收/养他的老木匠夫妻也被他克死了!”
“哦?”
后面的村人怕贺椿不信,一起上前七嘴八舌地说道:“是真的!我们怎么敢欺骗佛祖?这扫把星克死了他的养父母不算,还想害死我们全村的人!”
“这场大洪水就是他招来的!”
“我们打算赶他出村庄,才把他从老木匠家撵出来,第二天这边就发了大水!”
“这小扫把星太歹毒,只因为村人不愿再收/养他,就引来洪水毁了我们的庄稼,还冲毁了我们的家,更害死了村里那么多人,我的儿啊——!河神爷爷不开眼,怎么就把你给收走了呀——!”
“胡说八道什么!”壮汉一声暴吼,“赖八,还不堵住你那婆娘的嘴,竟然背后说河神爷爷坏话,她是嫌一场水还不够吗!”
叫赖八的汉子一边骂自家嚎哭的婆娘,一边腆着脸说:“没事没事,河神爷爷不会生我那婆娘的气。这些灾难都是那灾星带来的,柳村的神婆不是说了嘛,只要把这灾星祭给河神爷爷,让河神爷爷压住他,以后咱们这一片肯定年年风调雨顺!”
“对!祭河神!赶紧把这扫把星祭给河神爷爷!”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还有人上前就踹了那孩子一脚。
贺椿眼皮一跳,趁那壮汉不注意,两个跨步上前,一把抢过那个孩子。
“刺啦”一声,小孩的后衣领被扯破,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本就破烂,现在只不过烂得更彻底。
贺椿夺过小孩,从他撕破的后衣领看到他背上也全是被鞭打的痕迹,心中怒火就腾地升了起来,连右脚着力而生出的激痛都被他暂时忽略。
壮汉被贺椿夺了扫把星,怔愣片刻,立刻又伸手来夺,口中还说:“小和尚,你这是干什么?”
贺椿忍住脚痛,一手抱着小孩,身体靠在树干上,一手用树枝挡住壮汉的手,“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且听我一言。”
村民们看灾星被小和尚护住,哪还愿意听他说什么,那叫赖八的人更是大喊大叫,说柳神婆说了,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把那灾星祭给河神,否则他们村以后必然还有大难云云。
壮汉几次想要抢夺小孩,都被那根不算很粗的树枝挡开。
那壮汉既然能打头,自然是有点眼力见的,当下惊咦一声,竟收手正正经经地对贺椿抱了抱拳道:“原来是东山寺的武僧,怪不得你小小年纪被大水冲走还能逃出来,在下下野村孙大石,给小师傅见礼。”
贺椿一手抱小孩一手抓树枝,无法竖掌,只能点头回礼。
其他村人看他们村最有见识最厉害的孙大石都对小和尚恭恭敬敬,也不敢扯着嗓门对小和尚乱叫了。
孙大石皱着眉头说道:“小师傅是不是看这孩子可怜,想救他一命?”
贺椿目光扫过人群,注意到那赖八眼光躲闪,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