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十一听家主爷爷两次提到不敬这个词,忽然有点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似乎不打算以此为由狠狠教训他?否则就不会是用不敬这个词,而会是用犯上或动手等更激烈却也更明确的词语。
果然他的家主爷爷接着就说道:“你以前没有上过家学,也没人教你礼仪廉耻,你曾经做过什么也只是‘父之过’。但过去是过去,你现在既然已经不再愚钝,那自明日起就去府中家学好好读书,不要再做出触犯家规的事情,你可明白?”
贺十一大大吐出一口气,又赶紧憋住,抬头偷看了眼家主爷爷,又迅速低下头,口中结结巴巴地道:“明明明白,谢谢……家家家主爷爷。”
听到十一说话如此结巴,贺志道心中微感可惜,这孩子还是没恢复利索,不过他已经听周大夫说过这孩子的详细病情,知道他这种情况将来会慢慢好转,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孩子,你跟我来。”贺志道从蒲团上站起,示意小十一跟着他。
十一心想家主爷爷如果真想杀他也不至于费这么多工夫,大大咧咧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路时还不时东张西望。
家主虽然没有回头,但对后面小十一的言行一清二楚,他以为那孩子只是在瞧稀奇,却不知十一是在记路和寻找最好的逃跑路线。
没办法,职业习惯。
他上辈子干的都是卧底,到哪儿都缺乏安全感,不管进入哪里都会先给自己找好退路和安全通道。
而这点谨慎也不知救了他多少次,这个优良习惯从此就长在他身上了。
“看什么呢?进来。”贺志道停住脚步。
十一迅速弹飞爬到他手背上的小蜘蛛,快步跑上走廊。
贺志道推开面前小楼的门,当先走了进去。
贺十一站在门口往内探看了一会儿,这才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入里面。
屋中什么多余摆设都没有,只最中间有一个奇怪的水池。
水池不大,水质清澈,似由一整块的脸盆大石头挖掘而成,石盆上方立了一根两尺长拳头粗的柱子,柱子又圆又直,没有任何花纹。
贺十一绕着水池走了一圈,还抬头看了看家主爷爷,眼中充满好奇。
这是啥?
贺志道好笑,亲自抓过小孙子的两只小爪子往水池里按去。
贺十一抬着头,傻乎乎地问:“要要要洗洗……洗手?”
“对,好好洗,不洗干净不准拿出来。”贺志道的手并没有接触池水,只抓着幺孙的手腕把他的手按进水池里就放开。
贺十一莫名所以,乖乖低头洗手。其实他的手很干净,但家主说要洗那就洗吧,也许这只是焚香沐浴的简化版?家主要带他去见某位更加重要的人物或者去见某个重要物品?
贺志道在十一洗手的时候,紧紧盯住立在水盆上方的那根圆柱。
圆柱什么反应都没有。
贺志道等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死心,这孩子仍旧还是没有任何修真天赋。
“好了,你可以把手拿出……等等!”贺志道眼睛瞪大,死死盯住水盆。
只见刚才还平静的水纹此时突然就如沸腾一般冒起大量气泡。
贺十一也吓了一跳,赶紧就要把手拿出来。
贺志道想都不想伸手就把两只小胳膊牢牢按住,不让他的手离开水盆。
“爷……”
“等等,乖孩子,再等等!”
水泡咕嘟嘟冒个不停,而且有越来越沸腾之势。
贺志道盯着圆柱看,可圆柱仍旧没有反应。
“咦?”
贺十一身边突然出现一名看起来比家主还年轻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满脸兴味地盯着水盆。
贺志道看到中年文士,忙对他行礼:“见过允祖。”
贺十一转头好奇地看向中年文士。
贺志道想要提醒十一给老祖行礼,允祖抬手,示意不急。
又等了约两分钟,十一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手还要洗多久?当然,这时他已经知道这不是洗手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什么测试,而现在他身上出现了某种家主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异象。
“志道,你怎么看?”允祖示意十一可以把手拿出来了。
十一呼口气,提出双手用劲甩了甩,又赶紧对允祖磕头行礼问好。
允祖受了他的礼,单手把十一浮浮托起。
十一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贺志道看着他的小孙子,摇头,“禀告允祖,这种情况我乃第一次所见。”
“不说你,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孩子,你过来。”允祖没等十一自己移动脚步,就已经把他抓到自己面前。
允祖的手在小十一身上快速摸过一遍,沉吟,“这孩子倒是习武的材料。”
是吗?贺十一有点高兴。是不是骨骼非常清奇根骨极佳?
“你把手再放入水盆中。”允祖示意。
十一乖乖把小爪子又重新放入水盆。
这次水盆里的水表现得更加激烈,竟是十一刚把双手放入水盆,那水激荡得都要荡出水盆。
“有意思!”十一身边又多了一人。
贺志道口称“容祖”。
“表示修真天赋的圆柱没有任何显示,可这盆里的水却反应如此激烈,奇妙!太奇妙了。”容祖连声感叹。
“这事在我们家修真族谱里可有记载?”允祖问。
负责管理修真族谱的容祖摇头,“从未看过这样的事情。”
两位老祖想不通,把小十一抓过来,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