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儿自小便是那个性子,连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肯多些依赖。”朱皇后叹了口气,“可是那孩子看上的人便是一点都不肯让步。华姬的事,他半点都未屈服过,那孩子,是个痴情的人。”朱皇后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
“做母亲的谁不想有个人能陪着自己的孩子。只是溯儿他——”
华言低着头,话语停顿在了喉头。
“哀家也知道,你是一心为那孩子的。若是平常点,多个肯为溯儿着想的人也未必不好,只是那孩子——”
朱皇后用丝帕擦掉了些眼泪,没再说下去。
有些事,她不得不阻止。
“臣明白的。”华言低着头,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满心都是空的一般。其实他的心也早就空了。
朱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月华言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其实不用说得那么明白,这孩子也是会懂的。只是话出了口,便收不回来。
“好孩子,溯儿他能振作起来,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这份恩情,哀家会铭记在心里。”朱皇后有些哽咽,若他是个女子,做母亲的又怎会阻挠到这个地步,只是天意弄人,睿溯将来是定要做帝王的人,月华言留不得,“你可要什么?哀家能做到了,定为你办成。”
华言长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才缓缓开了口。
“臣想去盛京陪妹妹。”
☆、别离
华言再回东宫时,太子已在房内等他。见他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睿溯走近了,将他抱在怀里。
“母后今日和你说了什么?”自己是应该早些做防备的,母后绝不会无缘无故留下华言。
华言不说话,沉默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不论母后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那个你受半点伤害。”睿溯收紧了手臂,华言却还是一言不发。
他也许,只是悲哀地在延长,这终将烟消云散的温暖。
他爱这个人,爱得很深。可是他不能。姬儿已经无法再醒过来了,他却还能得到自己的妄想。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华言闭上眼睛,吞落了禁不住要涌上来的眼泪,伸手回抱住了睿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即使再可怕,华言也不得不说出来。
“我骗了你。”华言的嘴里,残忍了吐出了如刀子一样的话,一字字地在刺伤睿溯,也使得自己伤痕累累。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睿溯放开了华言,抓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地发问。
他已经开始预感到了不对劲。
华言这两天其实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他还以为,他只是还不习惯他们之间太过亲近而已。
华言已经开始手脚冰凉,他宁愿希望自己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华言推开了睿溯,眼神散乱地走到床前,从枕下拿出了一样东西。又双手发抖地递到了睿溯眼前。那是一枚已经磨得十分圆润的玉佩。
睿溯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已经都够明白了。
月华言给了他将近4年虚假的爱情,让她以为自己和姬儿是相爱的。可是最后,那都不是真的,自己的伤心,也不过是自说自话而已,姬儿从没在乎过自己是否为她消沉难寝。
“为什么?”睿溯一瞬间出口的话冷得没有温度。
可是出了口,他已明白自己是不需要问,也不该问。
因为华言的表情昭示着他已经快要哭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一般。
心口很痛。
因为爱,所以欺骗。不惜以这种方式得到当初一点点的拥抱。
可是你又为什么要亲手毁灭掉现在爱你的我?
睿溯不懂,他想将眼前的人不顾一切地拥抱在怀里,一遍遍地问他这句话。
因为知道他是深爱自己的,所以更加无法理解。
但是睿溯无法踏出甚至一步。
他怕他现在不放手,华言就会疯掉。
握紧的双手和一丝都不曾移开的目光终于被逼着松开了,转开了。
“我等你。”
他现在只能说这样一句话。
他不是没有爱过姬儿,也不是对华言不恨。可是他更爱这个人,华言是他如同空气般的存在,他已经太习惯这个人。
“公子!”红袖刚回来就看见华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满脸的眼泪,吓得魂都要飞了,赶忙跑过来扶他,只是她力气小,怎样都拉不动公子。
“公子,凉,地上。”红袖急得说不好话,华言却好像根本没发现她得存在。一个人忽然又哭又笑起来。
“你终究不该是我的。”
红袖吓得比刚才还要不轻,还以为公子中了邪。一咬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又是拖又是抱地才把华言弄到了床上。
“睿溯,睿溯。”华言嘴里喃喃,却忽然又闭紧了嘴巴不再说了。
“我马上去请殿下。”红袖以为公子要找太子殿下,转身就要跑,却被华言拉住的衣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别去。”华言终于恢复了神智,望着红袖,仿佛没了力气一般都不会转开目光,红袖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
她一瞬间觉得公子就会这样死掉。
“我,我去找徐太医。”红袖几乎是抽抽搭搭地开了口,她开始害怕了,她好怕公子就这样死掉。
“别哭。”华言勉强扯出一个惨淡地笑意,却只能让红袖更加害怕。
华言似乎也终于明白了红袖为什么哭,伸出手来先是碰到了红袖的手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