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李辅国一直是秦晋想而不能的事,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总不能顺利的得以一尝所愿。现在李辅国掌控着李亨当做奇货可居,给他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以至于他不敢轻举妄动。别看李亨被迫停在灵武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就会造成新一轮的叛乱。
秦晋现在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对神武军牢牢抓在手里的两京与河东进一步做巩固,然后再以此为基础,彻底歼灭盘踞在河北的史思明叛军,并剪除各地有着割据潜质的节度使。
节度使这个差事在秦晋那里已经深恶痛绝,取缔只是迟早之事,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从神武军已经控制的地盘开始做起。朔方与陇右虽然都有节度使,但都是虚职,此前一直由李亨诸子赞摄,副使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所以,在朔方陇右,乃至河西等地取缔节度使都很容易,让秦晋最为甚重的还是河东与剑南。
剑南节度使也一直由颖王兼领,地方在这几年对中央也算紧紧相随,但自打长安陷落以后,节度副使卢元裕便隐隐有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举动。前些日子夏元吉派了使者到剑南去催缴今年秋天就该解送到京的租庸调,居然被他以路途不靖为理由拒绝了。
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地方割据的开始就是从钱粮方面开始,一旦不受中央政府的制约,造反就只是早晚的问题。相比较而言,河东的问题虽然更加重要,但却要简单了许多。
卢杞虽然有着节度使的差事,但也是神武军体制中的一员,只要秦晋一直令下,全军上下莫有不从。
既然李辅国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秦晋便决定和夏元吉商量一下如何处置卢元裕。夏元吉现在是坚决反对对剑南开战的,毕竟河北的史思明叛军才是重点,更何况江南的几个节度使也不是很服帖,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相比较而言急于收拾卢元裕这个小角色就显得有点不是很明智了。
秦晋不以为然的笑了。
“相公可知,卢元裕也是做此想啊!”
夏元吉叹了口气。
“老夫如何不知呢?可毕竟….”
“所以我偏要出其不意,打的卢元裕措手不及,如此也是给其他人一个警示,莫要以为有机可趁就可以随随便便都能对抗朝廷!”
秦晋要以快打慢,除了剪除卢元裕以外,更是要敲山震虎,尤其在李辅国仗着李亨在手对朝廷步步紧逼的情形之下,他更要以雷霆手段压制住各种不稳定因素。如果对卢元裕这种小角色都采取了忍气吞声的绥靖政策,如此那些在地方上有着强大势力的节度使将更加的为所欲为了。
夏元吉听罢了秦晋的理由,也觉得深有其道理,不过他还是担心,万一出击不成,久攻不下,或是打了败仗,结果可能就适得其反了。
对于夏元吉的担忧,秦晋只报以了轻松的一笑。
“神武军自打横空出世以来还未尝一败,难道夏相公觉得从不以知兵闻名的卢元裕有能力打败神武军吗?”
除此之外,剑南边军共有兵六万左右,李隆基出蜀时带走了三万,现在的蜀中缺兵却将,凭什么和神武军打呢?更何况蜀中门户汉中所辖的梁州、洋州等地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这一仗只要打起来,就绝没有输的道理!
夏元吉最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卢元裕仅仅是拒绝上缴租庸调,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他谋反,理由是不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秦晋哈哈笑着,手指着夏元吉揶揄道:
“夏相公素来以智计闻名,今日如何也迂腐了起来?这一仗该不该打完全以时势作为判定的依据,既然打比不打带来的效果要好,找什么理由不就都是细枝末节了吗?”
夏元吉闻言,不免轻拍了下额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秦晋说得对。再者说,卢元裕本就心存了不轨之意,也就莫怪朝廷诛心又诛人了。
“大夫是否再派使者前去,勒令卢元裕返京诉职?假若他乖乖回来……”
秦晋道:
“没有必要,一则会打草惊蛇,二则如果他选择了屈服,岂非少了敲山震虎的大好机会?”
夏元吉再无话可说,他在心底里甚至隐隐的觉得,如果当初安禄山起兵造反时,朝廷上下由秦晋做主,也许就不会败的那么惨了。
然则,过去的事是不会有假设的。再说,那时的长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从政事堂到宫廷,无不充斥着争权夺利与阴谋诡计,当年的太上皇正是用这种手段稳稳的控制着朝局,没有任何一家势力可以轻易的坐大而不受控制,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萧何,最终是安禄山这股蛮力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一举摧毁了那虚妄的盛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覆巢之下原本所庇护的那些蝇营狗苟也在短短的三两年间随同着盛世的终结而彻底毁灭,付之东流。
“李辅国一日数请,大夫打算如何回绝他?”
“刚刚不是定下了么?近期内就会去迎天子,政事堂也要做好准备,随时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还有你推荐的第五琦明天就让他挂衔近政事堂,不过嘛……”
说到此处,秦晋忽然顿住了。
夏元吉登时有些紧张,不知道秦晋在顾虑什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将说了一半又没说出的话说出来。
“不过就算加上第五琦,政事堂的宰相还是有点少,抑或是说资历都不足以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