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魏应棠正与丁榕溪一同吃饭,丁榕溪忽然问了他一句,“殿下`身子已经大好了,可想去看看太后?”
魏应棠闻言,怔愣一下,他如今伤的确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脸上缠了许多日的布条也取了下来,只留了一大块浅浅的疤痕。时间过了这般久,他眉眼之间与从前已极为相似。
“不了……”他垂下眼,觉得脸上有些发疼。“这些年了,何必再去扰她的清静。”
先帝后宫人数极少,过世之时后宫仅剩贤妃在内四名妃子,魏应卿上位后,贤妃便成了太后,一人住在端宁宫,有享不尽的清福。
贤妃向来疼他,得知他死讯必然痛苦了许久,过去了这些年,太后见惯了魏应卿,或许想不起什么,若见了一个外人有一张与自己儿子极其相似的面容,只怕又要心生伤悲。
“远远瞧一眼也是好的。”丁榕溪见他神色落寞,忍不住给他出主意,“明日行川从学堂回来,恰巧要去太后那边请安,殿下可以送行川去端宁宫,寻个机会远远看一眼,太后向来喜欢行川,不会注意到旁人的。”
魏应棠有些松动,丁榕溪接着给他打定心针,“臣妾问过薛公公,皇上这几日正在忙祭天之事,想来不会有时间来后宫。”
想到魏应卿的确好几日都没有来寻他,魏应棠这才点了点头。
夜里到了太医往常来探脉的时间,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位陈太医过来,丁榕溪陪魏应棠等了一阵,被魏应棠赶回去陪魏行川歇息了,他一人又坐在院子里看了会书,陈太医才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皇上那边出了些事,来迟了,见谅,见谅。”陈太医擦了把额上的汗,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便开始诊脉。
魏应棠安静一阵,问:“出了何事?”
陈太医叹口气,“皇上这几日精神不大好,今晚上与几位大臣谈过事,正往回走呢,哪知就从台阶上一脚踏空跌下来了!”
魏应棠皱眉,“伤得如何?”
陈太医拿空着的那只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虽说摔下来的位置不高,但磕了这么大一个口子,看着可吓人。”
魏应棠听了,忽然冷笑了一声,陈太医吓一跳,疑惑的叫了声“九阙公子”,魏应棠冲他摇摇头,“无事。”
陈太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诊完脉收了手,问他另一件事,“九阙公子可准备解毒了?”
魏应棠摆手,“您也知道,我服的这毒恰巧抑制了肖宿飞用来控制我的蛊虫,眼下肖宿飞没有抓到,解毒只会招来更大麻烦。”
陈太医忍不住强调:“可离毒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
魏应棠瞥他一眼,“我知道。”
他当初偷偷要了一份毒藏起来,就已经想过之后的事要如何处理。
陈太医满脸愁容,留了些药给他,临走时又想接着劝魏应棠,后者一脸平静,“我还是那句话,请您务必不要让皇上知晓这件事,若他知道了,我定拉您与我陪葬。”
陈太医听这话已不是第一次,然而再听一遍依旧觉得遍体生寒。皇上命他来救此人性命,奈何这人不想活,他偏偏又得罪不起,真叫他左右为难。
没说完的话被哽在喉咙里,陈太医沉着脸拂袖而去。
第二日魏应棠去学堂接魏行川,他到时学堂还未下课,他站在外面等了一阵,远远见着前面有人来了,冷着脸在原地等了一阵,等人走近了一看,果然是魏应卿。
魏应卿见了他,脸上有些惊讶。“你……”
“好巧?”魏应棠挑了眉,顿了顿,自问自答:“的确是巧。”
魏应卿不由有些尴尬。
魏应棠之前就隐隐猜到魏应卿可能听到他出门的消息会跟过来,现在真见着了,心里顿时憋了一股气。
魏应卿回头让身后跟着的人让远了些,才对着魏应棠说:“朕只是想见见你。”
魏应棠看了眼他额头上缠着的布条,一言不发。魏应卿下意识的摸了摸,解释道:“昨夜有些不小心,跌了一跤,不打紧。”
魏应棠笑了笑,“实话?”
魏应卿在他眼里信用早跌为了零,昨晚陈太医与他说魏应卿跌伤的事,他都忍不住猜这是魏应卿使的苦肉计。他向来待人和善,唯独对着讨厌的人,才会句句带刺,如今见了魏应卿,倒是忍不住露了这面的本性出来。
魏应卿无奈的看了看四周,朝着他凑近了些,“你近来身体可好了?”
魏应棠点点头。魏应卿见他不愿开口好好回答,嘴里泛了丝苦味,脸上却丝毫不露,“你身子好了,朕便放心了。”
魏应棠看着他,眼神带着不明的意味,刺得魏应卿偏了偏头,低声道:“朕知你想离朕远远的,恨不得离了皇宫去外面逍遥……朕三日后要去功德寺祭天,怕是有五日不在宫中,算朕求你,不要在这段时间里偷偷走了。”
魏应棠翘起唇角,讥讽道:“等皇上回来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
魏应卿脸颊动了动,似是在咬牙。
魏应棠知道这是魏应卿生气的前兆,便将视线移向远处,漫不经心道:“皇上若是将你这几日心神不宁的原因告诉我,我倒可以考虑在宫里乖乖等皇上回来。”
魏应卿一对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将面前人用铁链绑起来,忍了一会,叹口气,道:“肖宿飞给朕下了毒。”
魏应棠有些诧异,“什么毒?”
“百日香。”魏应卿脸色带了些疲惫,“那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