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霁彧的安慰,侯止苑如何不知……
侯止苑与他对坐,把头埋在乔霁彧肩窝,声音从乔霁彧的玄衣里闷出来,显得无比可怜,道:“霁彧,可是他伤害了你。”
“侯止苑。都过去了。”乔霁彧想去拍拍他,可是却一把被侯止苑抱住,手伸在半空竟怎么也拍不下去了。
“霁彧……”侯止苑抬头看他,眼里认真又可怜,“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的。怕你离开我。当初见到你伤成那个样子,我恨不得杀了自己!幸好你还活着……我知道我做了许多伤你心的事,你就这么轻易原谅我了,我反而更害怕。我倒是愿意你砍我几刀,卸了我一只手臂都可以……”
乔霁彧心里抽痛,侯止苑终于愿意与自己坦白了……
侯止苑的背被一只手轻轻拍着,顿时心里暖融的如被阳光融化的冰……冰很快化了,成了山间流水,静静流淌……
忽而乔霁彧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侯止苑心中的难受顿时消去大半。
“乔霁彧一生想要的很少。以前想留住乔国,舍去生命在所不惜。可是遇见一个叫做侯止苑的人后,乔国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若侯止苑和乔国二选其一,乔霁彧要选的未必会是乔国。”
侯止苑震惊着看着乔霁彧,眼里炽热!
乔霁彧抚上他的脸,淡笑着说:“可是侯止苑非要逼迫乔霁彧做出选择。那么他便选择。如果要以区区‘原谅’作为代价,就能得到最珍贵的东西,那么乔霁彧甘之如饴。”
侯止苑忽然埋首在他肩窝里,来回蹭了蹭。好像这么多天的恐惧被这几句话散的连渣都不剩!
乔霁彧顿了顿,眼里更加温柔,缓缓道:“当初在地牢,没有想清这些,便随牛豪伤我。直到你记忆出了问题,才后悔没有抵抗。”
乔霁彧觉得自己被侯止苑抱的死紧!
唇边化开了笑意。
“听到你叫‘阿彧’,才惊觉原来你一点不比我少投入到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于是心里越发难受,这种感觉——以前没有的。但是却出奇的不讨厌。只是想来后怕,如果你一直是那样的侯止苑,那我的生,便是让你死。如果之前还没想明白活着的意义,那么那时候就知道,我竟可以为你而活。区区‘原谅’,比丢弃性命来得容易,乔霁彧想要你,自然做得到。”
乔霁彧回抱住侯止苑,侯止苑宽阔的身躯,温暖、熟悉,是乔霁彧的归属,也是乔霁彧钟爱的地方。
侯止苑死死抱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霁彧轻轻顺他的背,道:“侯止苑,你哭起来——难看。”
侯止苑竟从这话里听出了嘲笑,但还是闷着声音道:“霁彧,那天,你看到了?”
乔霁彧回想起那天以为自己死了,哭得肝肠寸断的侯止苑,他太可怜,太委屈,太寂寞!
乔霁彧每每想到那个场景,心中就狠狠的绞痛!
他不知道,自己的死,会把侯止苑伤成这样……
所以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也万万不敢断了。他不忍心把侯止苑单独留在世上……
侯止苑忽然笑道:“霁彧,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救世主?”
乔霁彧听他声音不复喑哑,便笑问,“为何?”
“因为这辈子遇到了你啊。这世上只怕也只有你才做到如此。”
乔霁彧拂去侯止苑眼角的一点光亮,道:“侯止苑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能哭。”
侯止苑道:“那许我哭三次可好?”
“为何?”
“人自有天命,总归一死。若我走在霁彧前头,想到你一人留在世上孤单,便忍不住是要哭的。若霁彧走在我前头,我定然要陪你再过一轮回。想到没了此世的情,自然还是要哭的。”
“即便如此,也是一次。”
“三次嘛,霁彧对我太好了。没准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呢。”
“我倒不知你是好哭之人。”
侯止苑确实不好哭。在认识乔霁彧前,他只哭过一次,爹爹死在他眼前那一次。而后即便亲如颢凌,他也没有落泪。
“霁彧,应了我吧……”侯止苑开始晃着乔霁彧。
乔霁彧想了想,道:“不好。”
侯止苑讨价还价道:“那两次,两次总可以了吧?”
乔霁彧没说话,当是默许了。
侯止苑这才笑道:“还有一点,霁彧刚才说侯止苑是要当皇帝的。可是我不想当皇帝。”
“为何?”
乔霁彧一连三个‘为何?’,他活着的这二十年——绝无仅有。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当皇帝事情太繁琐。不好不好。”
侯止苑难得这么正经的说这些心里话,乔霁彧感动之余也不禁担忧。
纵观侯止苑身边之人,若真有一人能有此贤能的,除了叶誉便无一人。若叶誉是真心离开叶国,只怕也属竹林七贤之胸襟。如此,他留在朝堂都难得,更何况是做皇帝。
见乔霁彧思索起来,侯止苑抱着他笑道:“霁彧就喜欢想这些东西。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要是不当皇帝,总能找到一人委此重任。到时候我继续经商,有了钱,什么不好办”
乔霁彧没接话,只道:“突然想到你方才所言。你要是走在我前面,便留我一人。若我走在你前面,便你我一起轮回?”
侯止苑道:“对啊。”
“你倒是想得简单……”
乔霁彧想到那晚他离开侯止苑的那个背影,突然说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