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嗓音其实很好,清润含笑,又有一种别有的磁性,这样说话的时候,就好似调情一般,撩得人耳根发软。
素月和其他几个花魁娘子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周曦正压了一口普洱茶在舌下,闻言险些呛着,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那些个花魁娘子便起身行礼,纷纷退下了。
最后一个退出去的,还十分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门。
聂铉懒懒地靠进交椅里,啧声道:“伯阳倒真是……叫朕刮目相看了。”
周曦淡淡地道:“世家多fēng_liú,人情往来宴饮达旦,总是不免。”
聂铉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在这雅间里转着,布置着实清雅,风格与容涵之上次带他去的那个大相径庭,熏笼暖暖地烧着,热气腾腾,却未置香料。
他打开了旁边一个精致的鎏银铜盒子,抓了一把里头的紫色香末丢进了熏笼里头,笑着道:“朕想也是人情往来得多。寻常欢馆常客,哪有你这样,常来常往,花魁都不敢坐你膝上的?”
周曦径自垂了眼,不作声。
聂铉看那熏笼里香雾袅袅,又甜又暖,折回来在他丞相脸上捏了一下:“朕去更衣,回来再找你算账,乖乖等着。”
周曦别开脸,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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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伯阳这样的还能跟广川抢姘头?妹纸你一定是在逗朕。
周曦:事实上……我好像真的正在抢。
聂铉:你难道不是被他的姘头抢了么?
周曦:………………………………滚。
第一百三十章
聂铉去了许久才折返回来,推开雅间那朱漆雕花的门扉,便闻到一股甜暖的香气袭在面上,叫人脸红。
他勾了勾嘴角,闪身进去,却见周曦正站在熏笼边,手中一盏茶半盏都倒进了那熏笼里,正将那香浇灭了。
聂铉故作不知,一脸疑惑地上前去:“伯阳不喜这香么?朕倒觉得很好。”
周曦抬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角一抹艳色动人,含着水光,耳垂更是红透了,切齿道:“你故意的?!”
聂铉故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妥么?”
他确实是故意的。
这还是容涵之与他说的。秦楼楚馆本是寻欢作乐的所在,酒水香料都有加了情药的,寻常客人直接便添了也是有的,达官显贵他们便不敢冒犯,只在房中备着,由人自取。
周曦这般到窑子里喝普洱,花魁都不敢挨身的人,定然是从不用这些东西的,聂铉本也是去看一看,却见当真有容涵之与他提过的紫色香末,一时玩心上来,便燃了许多,自避了出去。
周曦大抵是觉得身上不对才想起这回事,急急来灭火,却是为时已晚。
聂铉笑了笑,伸手摸在他脸上,讶然道:“怎么这么烫?”
周曦根本不信皇帝不知情,轻促地喘息着,定了定神,抬手便将杯中剩下半盏残茶全都泼在了皇帝脸上,寒声道:“滚出去。”
聂铉被泼了一脸的茶水,却不恼,甚至伸出舌尖尝了尝淌到唇边的,又摸出一块丝帕来擦了擦脸,待到擦得差不多了,便上前两步,一把抱起周曦,扛在了肩头,径自向内间的大床上去。
轻声笑道:“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个臭脾气。”
周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本就有些晕眩无力全身发软,待到意识到皇帝要做什么,惊慌之下竟是连挣扎都没力气,咬着牙道:“你——放手!”
聂铉就真的把他放下了——直接扔在了那张格外大的雕花床上。
皇帝面上襟上尚有湿痕,嘴角含笑,一双fēng_liú的眼睛却黑漆漆的无甚笑意,抬手抹去了自己鬓发上滴落的茶水,笑意更深了,单膝压到床沿上,低笑了一声:“朕确是故意的,你待如何?”
周曦面上绯红,连唇色都叫往日更红润许多,漆黑的凤眸无意识地微微眯着,湿湿润润的萦着水光,见状却是向里床缩了缩,狼狈不堪地别过头去。
聂铉却又逼近了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笑道:“可是难受得紧?衣裳脱了,或许会好些……要朕帮你么?”
周曦挣开他的手,恨恨道:“不行……!”
聂铉笑了笑,不以为意,就要去解他衣襟:“有甚么不行的,又不是没做过……肯定不叫你疼就是。上回在暖阁已经放过了你一回,这回朕可不会心软了。再者,你亲口答应的,今日出来,诸事都听朕的,忘了不成?”
周曦声气一哽,闭上了眼睛,聂铉几乎以为他又要哭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却反勾住了他的衣袖,颤声道:“在这里……不行。”
已然软了声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聂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秦楼楚馆风月地,一贯最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出入的又多是达官显贵之类的名流,据闻是最瞒不住消息的地方。
那香末皇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能催情助兴,但往往只是稍稍的添一些,他一时恶趣味放了许多,周曦觉出不对时已经昏沉得很了,他虽在青楼楚馆常来常往,但多半是应酬多谢,并不好风月事,寻常花魁娘子都知他脾气,见他都是规规矩矩地侍奉,不会亲昵地贴上去。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备着的香料来。
聂铉香料添的太多,早不是助兴的分量,周曦只觉得呼吸沉重手脚发软,全身却烫的不行,这般情状,无论皇帝要做什么都是逃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