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撑不住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人浸已在温热的水池里,只是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得,双手被绑着压在身下压了太久,一时竟抬不起手。
连眼睛都是疼得,哭得多了,一时睁不开,只觉得有人拿巾帕的小角蘸了水在自己面上细细擦洗着,艰难地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王妃哭成了桃儿的泪眼。
他越发觉得羞愤不堪,愧疚欲死,身子止不住颤着,打摆子一样。
被嫡亲的侄儿这样翻来覆去地肆意肏弄,更是在情欲煎熬之下,什么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出了口,什么不知廉耻的事都做了出来,一时只觉得眼前发黑。
王妃见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时慌了神,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聂琪气得想骂人——看什么看,太医院里的医官难道还知道被男人捅坏了要怎么治不成?
却是嗓子干哑发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颓然地摆了摆手。
王妃又哭了一阵,才想起来端了茶水喂到他嘴边。
喝了两口茶,总算舒缓了些,哑着嗓子道:“府中下人……”
王妃嘤嘤哭着道:“陛下带来的没办法,自家府上当时守在花厅外头的,已经都拿了,都羁在柴房里。”
聂琪怔了怔,倒是第一次知道王妃是这样有决断的,迟疑后长长叹了口气,说:“别哭了。”
自嘲似得笑一声,喃喃道:“总算还留得性命……又不是黄花闺女,不过是、不过是……”
他咬着牙,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思前想后,慢慢地伸手去握住了王妃的,低声道:“这京城不能留了。”
王妃闻言一讶,问:“王爷要走?要走去哪里……您现在这样的身体,只怕是……经不得舟车劳顿。”
聂琪艰难地抬起手来握住发妻的,哑着嗓子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你且先留在京中为我遮掩一番,我明日便动身,去龙虎山。”
第二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吃得餍足,自也春风得意。
隔日与重臣们议事的时候,也还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自吏部侍郎出缺之后,就连吏部尚书也被聂铉找人捅了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吏部人事攥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吏部无主事之人,亟待议定。
周曦站在重臣班次的最前面,一力保举张宗谅出任吏部尚书。
聂铉翻了翻自己眼前摆着的东西,兴致缺缺。
一等大士族即墨张氏。
张宗谅是周曦的亲姐夫。
他看了看说:“张宗谅御史中丞做得好,猝然离任,找不出接替的来。”
周曦抬眼看了一眼皇帝,欠身又道大臣陈枫才能操守亦是一时之选。
一等大士族钱塘陈氏。
聂铉又看了一眼桌上,哦,这次是周曦的妻兄。
世家大族的姻戚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根系一样盘根错节,就连他聂铉,不用七拐八绕都能和周曦攀上亲。
兰陵周氏在本朝,可不止出了一个驸马。
他觉得有些烦躁,身后站着的太监忽然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群臣就只看见皇帝的眼神一下子冷得吓人,隐含了三分戾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皇帝向那太监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太监又急匆匆下去了。
周曦冷眼看着,此时又欠了欠身道:“敢问陛下,有何要事须在朝堂上私语,不可使群臣知之?”
皇帝正心浮气躁,看着他的丞相欠身时隐约可见的腰线,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摁在御案上,当着群臣的面操哭他。
于是低头呷了口茶压压火气,再抬眼的时候便又是那般带笑含情的fēng_liú模样,笑吟吟道:“没什么要紧事,朕养的猫儿跑了。”
顿了顿又道:“陈枫不是擅长水利农事么,司农寺卿做得挺好,去吏部掺和什么。”
周曦轻轻扬了扬眉毛:“臣等鲁钝,恳请陛下示下,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豫章太守秦轩如何。”
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与周曦也是同榜同年,为人清正,治才出众,却一直在地方上蹉跎着。
周曦袖了手不说话了,嘴角温文尔雅的笑意里似乎带了三分嘲讽。
一旁立刻有大臣上前道:“陛下万万不可!秦轩资历浅薄,不可为尚书。”
聂铉看也不看他,只看着周曦,慢条斯理地问:“他够不够资格,莫非朕说了不算吗?”
周曦照旧先欠了欠身,清雅的嗓音殷殷恳切:“独夫可以凭一人之喜恶决国事,天子不能。陛下圣明,当不致于此。”
独夫。
昔年梁惠王问孟子:武王伐纣可也是弑君?
孟子回答:“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这是要把他比作纣王么?
聂铉眯了眼想,他的丞相真是博闻强识引经据典,才学没的说,这么好大的一盆脏水,说扣就扣下来了。
何况要是真个做了独夫,臣子杀之可都不算弑君的——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
便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丞相如此说了,那此事且先放下,十日后的大朝再议。”
说着也不给那些大臣反应的时间,拂袖就走。
方才耳目报他,聂琪坐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京去了,好像要去龙虎山。
第二十九章
朝议散了约摸大半日,眼看要入夜了,各处皆已放衙,温子然照旧坐在户部大堂,一个人点看着这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