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配合着赵国攻打楚国的时候,历史在天正九年的秋天开始重演,南山宗的暴乱在吴国境内爆发,而派出去的士兵已经来不及回来镇压这场暴乱。不管正在与吴军作战的晋国和楚国,还是正在与赵国开战的齐国,都踏上了吴国的土地,分得了一杯羹。
天正九年秋末,吴王在暴乱中被南山宗信徒拖到会川,溺凌河而亡。鼎盛一时的吴国,就此从史书中抹去了名字。
分身乏术的楚国在这场战争中无法裁定他的胜负,他败给了赵国,却颠覆了吴国,楚政说:“三心二意的盟友,本王自不会留。”
齐国也同样败给了赵国,与楚国不同的是,国势略弱的齐国将沫后等东部六郡割让给了赵国,换回来和平。
不知道是不屑于吴国的土地,还是为了补偿齐国的损失,楚国没有要吴国的一分一毫,通通分给了齐晋两国。
在占得临沛几郡后,齐国成为了第一个拥有全部洋河水域的国家。
昭乐将这些年楚政写给他的信一封封摆好,他摸着这一小沓信,会心而笑:楚政,你对我的情谊,对我的帮助,我永远会铭记于心……
连年的征战令天下各国都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便是首屈一指的赵国都已陷入了战后的困局,在这样的局面下,天下四国不约而同地停战。百姓们也终于在连绵的战祸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第一章 不忍 (2285字)
老人说,天正十一年是一个丰收的年份,就连洋河里的鱼都像是被人施了法似的,没头没脑地自己向网子里钻。
老人还说,天正十一年自打入冬便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到腊月末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直从腊月下到了来年正月,楚王陛下便是踏着那场雪来的。
小童抬起头问爷爷:“楚王陛下来的时候热闹吗?”
“热闹,楚王陛下亲临又怎么会不热闹?”老人摸摸小童的头,目光悠远深长,仿佛回到了楚王陛下身穿黑色大氅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
楚政从车帘后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热闹的情景,映眼的是皑皑白雪漫天装点。勤劳的百姓便是正月里也一早就起来了,纷纷走上街头,扫净前夜积雪。他听着齐都百姓的声音,没缘由的心中发怯。
大概是因为很快就能够见到昭乐了,才会有这种酷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吧?楚政笑笑,近乡,这个词并不适合放在齐都。他可是大正月里背井离乡地来到齐都,若说近乡情怯,那该是回去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踏到地面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脚陷入了雪中,低头看去,白色的雪、黑色的靴,泾渭分明的像是齐国与楚国。
距离上一次的大战已经过了将近三年。这三年来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而他与昭乐却是越行越远。
战时积下的情谊,到安定时成为了如烟往事,再没有人去提起。
昭乐不提,他也不提。
“楚王亲临,实是我国之荣。”昭乐翘起嘴角,用谦恭的调子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
楚政亦是笑着回应,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无论是谁来看,都会瞧出只是敷衍。
直到宫宴过后,才真正迎来了楚政一直期待着的相聚,他与昭乐的独处。
书房还是那间书房,人也还是当年的人,就连三足的瑞兽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都一如六年前的那个秋天。
昭乐站在楚政对面,合拢手躬一躬身:“本该是由我前往楚国拜会陛下,奈何我国国势微弱不似楚国朝中能人甚多,实在是脱不开身。”
“是么?”楚政绕过他,坐了下来。“昭乐,我只是来瞧瞧你,你不必跟我说这些虚话。”
“我所说的俱是心中所想。”昭乐转过身,扯动唇角,凝眸于他。
楚政苦笑着叹了口气:“你便是国中有人,也不会去瞧我,不是么?”
昭乐垂下头:“若是脱得开身,自然要往楚国去拜会陛下。只是,我身在太子之位,实在脱不开身,倒不如……”
“不必再说。”楚政扬起头,与昭乐对视,目光中的柔情尽去。“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同你叙旧,不想在此刻还谈国事。若是要谈论国事,还请殿下修书送往我国,本王同众臣商议后自然会有定论。”
昭乐咬了咬下唇,恶狠狠地低声道:“楚政!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还我父王!”
楚政见他这恶狠狠的模样,竟是喜笑颜开。他抬手去拉昭乐的袖子:“这样才是我的小昭乐!”
“放开!”昭乐皱着眉,猛地一甩手,将袖子从楚政的手里抽了回来。
楚政偏头去看自己那只什么也没有抓住的右手,唇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他很快便收拾起脸上尴尬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笑颜:“是我失礼了。”
昭乐抿紧了唇,表情严肃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无言地将手放到了楚政膝上。
“你不必如此。”楚政握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膝上抬起来,心里想着若能多握一会儿那该有多好,手上却只能将他放开。“此刻只有你我两人,你不必将我当作楚王,只当是个童年玩伴就好,用不着这样委屈自己。”
昭乐哼了一声,仍将手放回去:“这是齐宫,我的手愿意放在哪里,还不是楚王说了算的吧?”
“你若真心愿意放在这里,我不单不会拦你,还会觉得十分高兴。”楚政低头去看昭乐放在自己膝上的那只手,骨节清晰有力,指甲也修剪的十分整齐。这让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