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心里长草了吧?”夏建辉颇感无语,小狼崽子绝对是个异类,一般的孩子目睹父母吵架会害怕、愤怒、甚至是麻木,然而他遇着金子渣爹和银子妈妈吵架的时候,他总是异常兴奋。
“嗯。”小狼崽子毫不犹豫的点头,并用期冀的目光盯着夏建辉。
夏建辉不为所动的收回目光,闭上眼,平静的道:“割了,睡觉。”
“唉——”小狼崽子长叹一声,开始瞪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已经睡过大半夜又心情激动的他想要入睡真是有点困难。
夏建辉被他拱的不耐烦,半眯着眼淡淡一瞥,借着月光他隐约看见满脸抑郁的小包子的两只耳朵竖了起来,想来这小狼崽子也跟他做着同样的事——偷听。
金子渣爹和银子妈妈的战争向来惊天动地,所以,即便是隔着堂屋他们还是能将东屋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夏来金,老娘嫁给你算是瞎了眼了!你摸着自己良心想想,结婚十几年给让老娘过过几天消停日子?啊?”
“你这败家老娘们就不能消停消停?”
“消停?想要消停就别他妈的给老娘出去不学好啊!”
“刘招银,你他妈哪只狗眼看见老子不学好了?”
“学好?学好就你这揍性,喝得不省人事,脖子上带着口红印回来!”
“你别他妈没事找事,老子说没有就没有!”
“我没事找事?活生生的证据在那摆着呢!这几年消停日子把你憋坏了吧?”
“刘招银!”
“怎么,老娘说错了?冤枉你了?”
“你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了?”
“完?没完?你这个不要脸的抱回家里一个不够本儿,这是打算再弄个野种回来是吧?”
“操!你他妈生怕孩子听不见是吧?”
“是啊!老娘就是怕他不知道!”
“你他妈就是个泼妇!”
“让你嫌弃老娘!”
“哐啷!”
“妈!”
“夏来金!老娘跟你拼了!”
“爸,你这是干啥啊?”
金子渣爹银子妈妈吵了这么些年,这种状况还是夏建辉第一次遇到,听着对面屋里传来的不寻常的动静以及夏丽妮惊恐愤怒的嚷嚷,夏建辉一个翻身跳下床忙不迭的冲了过去,在床上正翻来覆去、心痒难耐的小狼崽子也火烧屁股似的爬起来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东屋,脸盆倒扣在地上,地上洒满了水。
银子妈妈面容愤怒至扭曲的对着夏来金张牙舞爪,红底白牡丹花的大裤衩上满是水渍。
夏丽妮抱着银子妈妈的腰,死命的往后拖着她:“妈,你们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说不通,妮子你放开!”
“妈!”
“放开她!”夏来金虎着脸坐在炕上,眼睛里还带着几分醉意,“老子今儿倒是要看看你刘招银到底能泼到啥份儿上!”
“哥。”小狼崽子贴在夏建辉身后,偷偷的看着东屋这混乱的一幕,轻轻地叫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夏建辉。
“爸,妈……”夏建辉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屋内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闹腾够了就坐那儿好好说道说道吧,总这么吵你们不腻歪么?”
屋里三个人同时看向面无表情的夏建辉,银子妈妈到底还是顾忌了一点当妈的形象,停下了挣扎,靠着夏丽妮无声地哭泣。
金子渣爹麻木的瞥了银子妈妈一眼,对着夏建辉招手:“混蛋儿子过来!”
夏建辉领着佯装乖巧的小狼崽子进屋:“爸,说说你今天为啥又花天酒地了?”
15、出人意料的事实
夏来金支着炕沿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沉默不语,丝毫没有之前争吵时被夏建辉问到痛处的尴尬。
银子妈妈恨恨的瞪着夏来金,冷哼了一声,到底是顺着夏丽妮的意思,被她扶到了炕的另一边儿坐下。
夏建辉闻着满屋子的酒气皱了皱眉,沉默的倒了一杯热水,又找了一个空杯子,把水缓慢的倒了进去,然后又倒回原来的杯子里,来回反复,沉静的东屋里只有开水入杯的声响。
整个过程中,小狼崽子都乖巧的黏在夏建辉身边儿一声不吭,偶尔偷瞄一眼银子妈妈。
银子妈妈只是怨愤的瞪着夏来金,而夏来金又抽着烟沉默的注视着两个儿子。
夏建辉则心里努力回忆着上辈子这个时候家里发生的事,状若聚精会神的倒着水,直到开水变成了温水才停下动作,把水一分为二,往杯子里加了些蜂蜜,搅匀。
其中一杯递给了银子妈妈:“妈,润润喉咙。”
另一杯端给了夏来金:“爸,醒醒酒。”
经过这么一闹,夏来金就算看起来还有几分醉态却早就清醒了,接过水一口喝干:“你这混蛋儿子!”一声感叹着实复杂。
“爸,你不怕我爷的烟袋锅子了?”夏来金接过空杯子,眯着眼笑问夏来金。
夏来金拍了下夏建辉的后脑勺,抱起小狼崽子,看着银子妈妈缓缓的道:“当初我既然答应你了,也在咱爸跟前儿保证了,自然就不会食言,有儿有女我知足了,你非整天折腾着逼我去鬼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