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方粮草未能跟上,二十多万漠北军难不成饿死在异乡吗,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国。”
“为了国?”第九日暮提高了声音,随即语气又恢复了往日温和,“陛下,你真以为当初那场仗打不了吗。”
吴明眼皮微跳,感觉第九日暮知道很多事情,要说的,也绝对不是他想要听的事情。
第九日暮弯下身,在吴明耳畔只说了一句话,“楚越,并非我大吴之人。”
吴明手指微颤,“不要说了。”
第九日暮目光复杂的看着吴明,为他将头发梳好,又看着他回到寝殿乖巧的睡在床上,他想要陪吴明一起睡,却看见吴明摇了摇头。
“太师,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第九日暮沉默的看了吴明好一会,点了点头,起身将旁边灯烛熄灭,只留一盏泛着微光。
在出去之时,第九日暮似乎叹了口气,他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心思却飘到了边界之处。
金峡谷被拦路只能改道侧峡谷,守在那儿是五千精兵应当也该现身了吧。
“呵。”第九日暮低笑一声。
楚越啊楚越啊,还想着凯旋而归?休想。
第九日暮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在皇宫一向也有自己的住处。
他走到文案前,拿起放在上方的一封书信,面无表情的将它点燃又静静的看着他被焚烧在火盆中,那些思念缠绵之意,最终不过消散烟云,只留下一处灰尘。
侧峡谷
大雪停了下来,皑皑白雪之中染着一片又一片的血迹。
楚越身中数十刀最终一人被逼到了侧岭之上。
他站在尸体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人,他杀了很多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身边的将士全死了,马也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
他的双目爆出血丝,身上全是污血斑斑痕迹,他的发丝凌乱,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一块巨石。
他提着长\枪,对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叛军吼道,“还有谁!”
气吞山河,镇住那些叛军不敢上前一步。
“咻——”
不知是谁突然放了一箭,直接射中了楚越的胸膛之中,那箭带着剧毒,然而楚越却也感受不到什么痛楚了。
见此,那些叛变纷纷在此拿起长矛对着楚越刺去。
“噗——!!”
一片雪花落下。
落到楚越没有闭上的眼睛里,化作一滴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
细眼瞧去,楚越手上拿着一根玉簪,只不过那玉簪却被折断。
楚越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即将死了。
人生短短白驹过隙,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值的。
他一生干戈铁马,血战沙场,打仗,打过胜仗,唯独只输了最后这一场。
他的手指无法动弹,他想要把那玉簪握紧,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碎成几段。
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那人见了给自己的信物变成这般模样,会生气的吧。
别气,若有来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再向你赔罪。
知否,知否……?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除夕夜,漠北将军楚越,葬身侧峡谷。
“啊——!”
吴明猛的从睡梦中惊醒,额头出了一片的细汗。
【叮,楚越好感度1oo。】
【叮,碎片已回收。】
一片寂静。
吴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楚越是不是死了。’
【是。】
‘第九日暮知道消息吗。’
【他知道。】
吴明垂下目光,吐出一口气,楚越死了,可好感度满了,说明在死前,楚越是想着他的。
‘第九日暮是不是拦截了楚越给我的信。’
【最后两封,要看吗。】
‘要。’
“嗒。”突然,床上落下两张信封,上面没有署名,但吴明知道这是给他的。
他拆开其中一张,借着朦朦胧胧的光亮看着
陛下:展信如面,甚是想念。
上次你我一别已过一载,送去数十份信皆未回应,料想此份你也应不见,却存几分侥幸送出。
边关战事已停,大年初一我便凯旋而归,犹记当日你曾允诺,若我得胜而归便封为镇国将军,虽非戏言我却不甚上心,功名利禄于我皆为身外之物,如今,却想借着你一番允诺了我一件心事。
边塞雪封千里,虽清苦却也怡然;若他日你我厌倦权贵琐事,愿把君之手看遍天下风光,茫茫平原,峡谷落日,江南桃花,杏园清茶。
料想你定骂我大逆不道生出这份心思,我一生征战沙场,见多生离死别,人生苦短,肩上之责已尽,了无牵挂。
待卸甲归田,莫负韶华。
盼即赐复。
一封信不长不短,刚好满满一张,吴明看完,感觉有些难受。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难受,但是不痛,心不痛,脑袋也不痛,就是感觉胸闷闷的,闷得人难受。
吴明又拿起另一封,还未打开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最后一封,四月前他派人送入京,说当传来他身死消息,这封信才能送到你手上。】吴明的手抖了抖,想要拆开,又似乎不想看了。
他现在胸口有点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
吐出一口气,吴明闭上了眼睛。
七日后,传来楚越战死的消息。
第九日暮亲手把埋在漠北军里面的人提拔起来,除却守在边关的十万大军,全部解兵归田。
曾经百战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