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尿尿。”韩衡无奈道。一晚上没上厕所,又灌了一肚子茶和酒,再不让他上厕所膀胱要炸了。
柳七:“……”
柳七不让韩衡出门去,大概不想让他又溜去安慰徐尧,他就弄不明白了,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怎么韩衡这么热心,难不成他真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茅房里韩衡更是无语,上厕所也要跟,柳七真是愈发不可理喻了。韩衡边整理裤子边出来,看见柳七在不远处背靠一棵大树,抱着臂不知道想什么。
韩衡提步要走过去,倏然一道黑影从地面屋檐的倒影上方横斜一掠。
“在里面待着!”柳七过来一把将韩衡关回茅厕,跟了上去。
“喂……”韩衡如今面临两难境地,要么被茅厕熏死,要么出去冒险让人发现以后刺死,后者有救,前者没有。然而茅厕门也被柳七从外面锁上了,弄不开,上方一块微光,有个能挤出去的空间。韩衡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只好翻墙。
等到韩衡灰头土脸翻出去,手也蹭破了皮,他拍拍袍子,朝二楼一望,灯还亮着,连忙跑上去。
本该亮着灯的那两间还是亮着,徐尧和柳七都不在房中。韩衡心猛然疾跳起来,一个滑步冲进自己房间,跑到床边,看见儿子还在床上睡得冒鼻涕泡,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大人!”米幼跑来,点亮灯,惊疑不定的眼神在触到韩衡的瞬间镇定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微喘着气说:“徐尧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窗户开着,窗台上有四双不同的脚印,柳七多半跟上去了。”
“四双……”黑衣人有三个,如果徐尧和柳七一起都出去了,那也应该有五双脚印,柳七抱着徐尧也不可能钻出那么小的一扇窗户,突如其来一阵疾风。
“小心!”米幼把韩衡一把扯得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耳畔刀兵之声乍响。
韩衡从角落里爬起来,君晔灏睁着睡迷糊的眼睛看了一眼,死活要把两手抱着韩衡脖颈挂在他身上。
一时间绑孩子的布带也找不到,还好只有一个人。
米幼手中长剑将黑衣人两把短匕压向对方,然而却架不死。黑衣人一把匕首止住米幼的剑,银光一闪,另一把短匕横平一抹,米幼两步后移,蹬上屏风,屏风向后倾斜,轰然一声巨响,米幼双腿后踢,飞旋跃起。
长剑与匕首相接磨出一声长鸣,短匕被挑飞,米幼已到了黑衣人身后,一臂将他勒住,向后一提。
黑衣人口中呜呜出声,脚尖踮起,以手中唯余的匕首扎进米幼小臂。
米幼痛呼一声,勒着黑衣人的手臂仍然未松,直接将他提起。
不消片刻,黑衣人悬在空中的双脚停止了挣扎,微微痉挛。
“咚”的一声,黑衣人被放倒在地,米幼不敢轻易放手,紧勒着他的脖子向后拖出数米方才停下。
“少爷,找一下绳子。”
韩衡应了一声,把君晔灏肉呼呼的小手从脸上扯下来,按在怀里。
“绳子在哪儿?”床上乱糟糟的,韩衡突然想起绳子都在米幼的包袱里,儿子是柳七帮忙抱过来的,只好朝米幼道:“我去你房里拿,你小心点。”
外面楼下小二点着灯,正要上来。
韩衡朝他挥挥手,让他不要上来。
小二为难地立在当场。
韩衡去米幼房间拿了绳子,拿着银子下去打点小二,朝他说:“江湖恩怨,不用管。”又拱了拱手算道谢。
小二犹疑地往楼上看。
韩衡多给了他一锭,听见小二说:“别太闹腾,影响别的客人。”
“没事,很快结束了。”
打发了小二,韩衡拿着绳子一进门,就听见一声压抑的惨叫。
韩衡连忙把门关上。
地上黑衣人一只手不自然地反折着垂在地上,手边是他的匕首,蒙脸布已经被扯下来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下方,嘴张着不住喘息。
米幼掐着他的腮,捏开嘴,对着光一看,拧紧眉伸手到黑衣人嘴里抠了两下。
黑衣人双目鼓突,猛地闭上眼,满脸绝望。
米幼把从黑衣人槽牙后的□□扔出窗,洗干净手,才回来。
其间黑衣人在地上弹动了两下,停下了挣扎,韩衡发现他的手脚都被折断了。
窗边米幼脱去外袍,右臂全是血,左臂也有一个不大的伤口。一定是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黑衣人再次挣扎想要逃跑。韩衡心想,折断手脚太惨了,但他本来是来杀人的,韩衡心里一片冰凉。
“给。”
米幼摆摆手,摇头道:“他跑不了了,刚才他想咬毒自尽。”咔的一声皮肉下的闷响,黑衣人脱臼的下巴被米幼推回去。
“你……”黑衣人嗓音痛极,面部扭曲,三十岁上下,脸又瘦又黑,额边钻出一些卷曲的鬓发。
“谁让你来的,青娉是你们杀的?”米幼搬来板凳,坐在黑衣人身旁,弯腰以手指勾起黑衣人的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黑衣人害怕地看了一眼米幼手上寒光毕现的匕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带的短匕有多锋利。
窗板一声轻响。
米幼手中刀刃被他两指捏紧,正要投出去。
“徐尧?”
听见韩衡的叫声,米幼重新把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腰子。
柳七满头大汗把徐尧从窗户推进去,拼着一声大吼,底下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韩衡把儿子放下,在窗边看见柳七四仰八叉摔在一堆装垃圾的竹筐上,惨不忍睹。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