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韩衡找云蓉闲谈了半日,发现她对国师充满尊敬和崇拜,她神情里映射出的炽热近乎于信仰。
倒霉国师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一定有什么办法,他到底都作出过什么样的预言?
“大人不必着急,等回到咱们大梁,回到您住的观星塔,看到从前您看过的书和写下的手札,您一定能把什么都想起来。”云蓉边给韩衡捏腿,边充满希望地说,“历代国师都是上天给我们大梁国的赐福,这种福气皆是因我大梁才是天下正统,就连天命之子都已降下,您与圣上的这个孩子,一定能给大梁带来前所未有的福气。”
韩衡手习惯性地搭在肚子上,叹了口气,“我还没生过孩子,希望能平安顺利,最好别太痛。”
“大人就放心罢,圣上已经下令,从各国搜罗名医,都是拔尖儿的人才,等您身子稍微养好一些,圣上就会亲自护送您回大梁。”
“他不还得留下来打仗吗?”
“大峪人已经上了降表,不日他们的皇帝就会赶到都城,现在大峪已经是咱们大梁的属国啦。”云蓉嫣然一笑。
韩衡一愣,喃喃道:“这么快。”
“也得看碰上什么对手,不是奴婢吹牛,大峪那个国君,可远远不是咱们圣上的对手,咱们圣上有勇有谋,南楚……”云蓉眼神闪了闪,垂下眼睫,使劲捏韩衡水肿的腿,小声道,“那位魏先生,也算神通广大了,可还是被圣上在战场上生擒。那一场仗可险了,要不是圣上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的,那乌压压的鸟扑下来,多少人的眼珠子都被活活啄了去。”想到那可怕场景,云蓉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那个魏先生,这几天怎么不来了?”
云蓉撇撇嘴,“奴婢没让他来。”
“为什么?不是你说让他来陪我吗?”
“那天他在这儿,不是惹得大人不高兴了吗?”
韩衡顿了顿,无奈道:“他没有惹我不高兴,我想到别的事情去了。待会就请他过来。”
魏一正再来时,肩上还是站着那只丑不拉几的鸟。
韩衡审视的目光从他丝绸一般的长发捋到那双朴素至极的布鞋,以一个国君的标准,魏一正太委屈了。
“大人。”魏一正拱手为礼。
韩衡靠着一个大抱枕,示意他坐。
“上次我们的话没有说完,我真的好奇。”韩衡上身微微前倾,紧盯着魏一正轻声问:“为什么魏先生要以国君之尊,为大梁人当差呢?”
韩衡提起大梁时那种没当自己人的语气让魏一正眉毛微扬,他嘴角微弯,道:“在这里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再也不用为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承担我不想负担的责任,现在我活得一身轻松,试问天下间谁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韩衡眼神黏在魏一正脸上,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没等韩衡再说话,魏一正再次开口:“大人是不是觉得,我留在这里,是一直在等待一个人?”
韩衡眼光闪了闪,他舔了舔嘴唇,“难道不是?”如果不是,魏一正为什么三天两头找他报到呢?要不是云蓉拦着,他应该已经和自己混熟了。
“不是谁都像明帝一样皮厚,我要取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比国师想的容易太多。您若是想看,我可以现在就让您看看。”
韩衡瞳孔紧缩,连忙摆手,他干咳了一声,“不用了,我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不适合看太血腥的场面。”
“国师说得对。”魏一正点了点头,目露精光,“其实您大可放心,除了有意于天下的人,没有人会加害这个孩子。就算是想夺取天下的人,也未必会对这个孩子起杀念。”
韩衡沉默地看着魏一正,对方现在说话的架势完全是个上位者的姿态。
“一个孩子,就像刚刚过去的大雪无痕,谁都可以在上面描画自己想要的,捏成雪人也未尝不可。”魏一正尖锐的目光像一把钩子,勾住了韩衡心里的一个边角,“依我之见,大人其实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孩子是天命之子,他留下来大有用处,要是孩子的母父在,无论孩子在谁的手里,都不能为他所用。只要有人想用这个孩子作为征伐天下的利器,您就将成为这个人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魏一正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韩衡压根都没想过,因为他一直还在纠结于跟庄灵那本没算清楚的烂账。
他一直在担心明帝会不要这个孩子,根本没想过,要是他是那下蛋的母鸡,现在蛋还没掉下来,干出杀鸡取卵的蠢事显然不是明帝这样在天下棋局当中遥遥领先的人干得出来的。
一时间韩衡愣住了,好半天他才找回声音,那声音发着颤,“不可能,我能干什么,我现在什么本事也没有了,你看看我这面目全非的样子,以后我不会再插手这些烂事,跟我又没关系。”
魏一正露出微妙的笑,“此前听说国师什么都忘了,我还以为只是谣传。”
韩衡不耐烦的一挥手:“现在看出来了?我还真不是以前那副神通广大的脑子,要不我能让人骗这儿来吗?”
“听说国师回来,只得一人随行?”
韩衡陡然起了戒心:“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人很聪明,不能为你所用,就应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他,否则他还会利用您第二次。”
“我也没什么可供他利用的了。”其实想一想,米幼是大峪人,他这么做是为了大峪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