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伤痕一样,此刻我只能心虚得回避他闪烁的目光。
趁这周末,我就想把房子敲定,因为如果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也只有陈子非能收留我了,这会让我感到很尴尬。因为他的秘密太多,他的眼神太深邃,我看不透,读不懂,我怕被卷进与我无关的事中,弄得一身腥。这是我当时的预感,事后证明,人的第六感有时是非常准确的。
房子离工体不远,我本来并不中意,因为惧怕国安球迷的过分“热情”,这个我在海外也有所耳闻。但房子的条件是在太好,房主要出国所以急着出手,价钱也好商量,又在使馆区附近,是块金地儿。
“住我那儿去吧!”看我准备敲定要付定金,陈子非突然说,“我那儿收拾收拾地方挺大的,住两个人没问题,每天接送你下班也方便。”
中介尴尬地看看他又看看我,我摆摆手,甚至没有看陈子非:“房租要一次性付半年的对吧?六千乘以六……”
他没有再听下去,好像一分钟都不耐烦待下去,出去抽烟了。
“你刚回来不知道,北京的房价现在高的离谱,我想帮你省几个钱,我那地方真的挺大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絮叨了?
“咱俩,还没到亲密得能住在一起的份儿上呢!你那么多秘密,没事儿就冒出一个怀孕的女人,还有那些复杂的过去……”我看到他变了脸色,才住了口。
“你想知道吗?”
我心头一颤,当然!当然想!这些话当然没有说出口,而是平静地回了一句:
“你会告诉我?”
“以后吧!”
“那我等着!”
忙碌的一周又开始了,我也进入了新生活。换了住的地方,医院也调整了作息时间,早班六点半就开始上病人了。我以为要早起了,谁知上了几个夜班接早班的连轴转,身体有点吃不消。
抽空买了几箱奶,又煮了好多鸡蛋带着,怕营养跟不上。中饭在食堂解决了,晚饭就无所谓了。但有很多次都想和陈子非一起吃都被他谢绝了,他嘴上说怕我又喝醉,但我知道他在逃避我。
“腕儿还挺大,请客都不吃!”
他偏着头向窗外吞云吐雾:“再说吧!你快上去吧,外边冷!”
在楼道的窗户边上,我朝下看了一眼。他还没走,只是手中多了个酒瓶。
半夜,我才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尔后的几天,他发短信说家里有事,暂时不能来接我了。我只回了“好”,自此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我也终于在事业上小有成就,主任以为海归徒有一身海外的洋气,却没想到我的技术水平竟也能给他这死气沉沉的急诊科添彩。
那天下班很早,陈子非还是没有来。同事武和平盛情邀请我去参加科里的聚会,就在三里屯的一个酒吧里。我恐怕醉酒就不敢多喝,这次可没陈子非那样的人照顾我了,一直小口小口地抿。同事都说我没意思,嚷着要灌我,可我还是立场坚定地拒绝了。话说明天还上班,可这些人没正形儿起来可真是不管不顾了。
散伙的时候,有两个人是真多了,站都站不住了。我怕他们吐了,就没敢上去扶。事后武和平直说我这人太冷漠,喝酒聊天话也不多说一句,就跟活在另一个世界似得。我耸耸肩,没解释。说不清楚的事,我一般都干脆的什么也不说。临走的时候,听闻跟北街那边有人打架,我就打了车赶紧走人,这地方果真不宜久留啊。
回到家,我就重复着每天必做的事,洗澡、喝热牛奶、看晚间新闻。正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我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敢去开门,这么晚了真不知道谁还回来,从猫眼也看不到那人的脸。
“谁啊?”
“黎晓……”
这声音是……我赶快打开门。
好久不见了,他竟然以头破血流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混着酒气,让我一阵晕眩。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抱入怀中。
“晓,你回来了!”他竟然在笑,“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僵在那儿不敢动,他抱我抱的更紧。
“对不起……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感到了眼泪的温度,他把头完全地埋进了我的肩窝。
“晓……不要走……别再离开我……”
“我不走!”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我竟一把抱住他,“我哪儿也不去了。”
“别离开我……”
☆、六年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给他头上的伤换了药之后,我急匆匆地咽下茶鸡蛋,叼着一袋奶,出门了。
赶到医院,看看表,六点二十,急诊大厅里稀稀拉拉的有几个病人。我从休息室换好白大褂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武和平刚到。他向外使了个眼色:“院长来了。”
我透过休息室里的窗户向外望去,果然院长在和主任说着什么。也许是以为这么早不会被人看到他们私下里的交往,但却被我和武和平逮个正着。
“你说他们说什么呢?”武和平边换衣服边问。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大事,只关乎他们二人的利益就是了。”
“哈哈,你还挺逗,还事关生死。”
“本来就是,在急诊科,除了病人的生死,你还想谈什么?这里的每一分钟都事关生死,谈别的可就选错地方了。”
武和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