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离懒懒躺在美人榻上,看着面前绷成一条线的江狐道:“怎么?三更半夜来你爹房里,是想被你爹骗情骗色?”
江狐眼角抽了抽,看见衣架上的外衫了,走过去取下盖在谢离身上:“爹,自重。”
“...”这一瞬间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江狐将衣角塞到他身下,将他裹成一个粽子,除了脖子以上哪也没露了这才觉得舒服些:“我要跟你借一样东西。”
“你这是跟我借东西的态度?”
“不然剥光你吗?”
“不要脸。”
“...”江狐无奈的捂脸:“血葡萄,借我两颗。”
十二岁的少年一夜之间被逼张开羽翼,用还未成长的骨骼挑几百人的血海深仇,难堪重负不说,还得承受一个仙人的疯癫。
用天降大任于斯,必先灭其全家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受其骚扰...来形容都不为过。
“听闻你精通炼丹之道,你要血葡萄,可是要炼制洗髓丹?”
“在你的地盘上瞒你无用,的确如此。”
“我若借你,就等于介入了你的运道。”
江狐轻声一笑:“说这话多没意思啊,爹。”
谢离第一次意识到便宜儿子叛逆的时候,是在那声尾音上翘的爹里。
他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种我命由我的感觉。
他微微撇开头,用着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道:“不过一颗洗髓丹,我能送你一打。”
第23章 23
因为炼制材料有血葡萄,因此洗髓丹呈红色。
鲜艳的丹药躺在谢离的手心里,将那修长的手更衬得莹白如玉。
江狐心情起伏的拿了过来,激动地要往嘴里塞。
谢离按住他:“服下洗髓丹要经历一天一夜的洗髓易筋之痛,你会痛的喊爹。”
“那你有福了。”江狐挣开他的手一把塞进嘴里咽下。
豪迈的动作带着猴急,很伤谢离的眼。
洗髓丹从入口的那一刻就像一颗灼热的火球,从嘴腔沿着喉管食道烫下。
烫的江狐唇舌欲裂,犹如火烧。
谢离嗤笑一声:“活该。”
江狐只隐隐约约地听见声音,此时他已经开始头脑发沉,两眼晕眩,连自己倒地了都不知道。
灼热从神阙一直沿着经脉扩散,像一把锋利的刀,正将皮下的经脉和骨骼切开...
越是往后江狐的头脑越是清醒,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痛感从每一个毛孔传入大脑,清晰的像你在亲眼看一场精美绝伦的解刨...
汗水如雨,淋漓而出,不一会衣衫尽湿。
江狐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无力的张着。
谢离知道他是痛极了,洗髓易筋必须要清醒体验这场痛,是以谢离不能施法相助,只在他脱水严重双唇裂开时用水沾湿他的唇。
很无能为力...困在意识里的江狐也一样。
痛席卷着每一寸皮肤,几次挺不过来时江狐都想放弃,可他看见了那一夜的大火,看见了风青娘离开归云山的那日...
和一张一张不甘的脸。
他听见自己笑:“当日江家一百零七名家仆,以肉身相博,只为换得你离开的时间,归云山上两位长老一位掌教,两百七十名弟子,全都死的不明不白,你的父母你的哥哥,他们谁愿意这样死去?你连这点痛都熬不过,拿什么报仇?”
“这小子莫不是痛疯魔了,又哭又笑的。”能让谢疯子都觉得后背发凉,可想事情有多严重。
他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破晓,这一夜江狐是熬过来了。
可不到最后一刻,连谢离都不敢说成功。
一定的好处背后就藏着一定的风险,洗髓丹功效奇大,危险也不容小觑,一旦江狐熬不过,轻则全身经脉尽毁,与大道无缘,重则一命呜呼。
“你若死了我还能下地府把你的魂揪回来,可经脉尽毁,实在费神费力。”
两相权衡,谢离觉得死会更干脆,如果江狐出现这种情况,谢离一定会加送一掌,让他死的解脱。
江狐不知那个任他躺在地上的仙人有这样的想法,他从一开始痛的无力反抗,现如今已经能全部接受。
恨虽然会使人疯狂,但更会催其成长。
江狐给一颗洗髓丹,达到了拔苗助长的奇效,光秃秃的羽翼已经开始长出了毛。
日升了又落,月亮承载着部分人的希望爬了起来。
江狐的眼皮刚睁开一些,就听到江北欢喜的声音:“你醒了。”
江狐的头皮还有些发麻,那是大痛过的后遗症。
可与此同时,江狐又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语的舒爽。
这种轻松从身体的深处向每一个毛孔张出,好似流汗都是一种乐事。
江狐忍不住凝神,一时间江北和后遗症都被抛之脑后,他凝聚全身的灵力,像个士兵一样逡巡身体的每一处。
以前像根针一样的经脉被扩大了数倍,看见灵力像见到猎物的蛇,急切的伸出了它的蛇信子。
江狐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
“小狐…”江北着急的探身查看。
他那微弱的灵力根本无法满足被扩大了的经脉:“我没事。”
江北握着他冰凉的手,哽咽道:“小狐,我只有你了。”
江狐一愣,心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急切的想要改变现状,以各种极端的方式,他想将江北护在身后,急的忽略了江北的害怕。
江狐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
江北坐在床头捂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