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停了哽咽,顺了一下气,说话顺畅多了,“春姨昨日没有去太守府,是月姨领人去的。夜里见姑娘被抬回来,春娘照看了一夜,还没休息,几位姑娘劝说了好久,都没用。”
萧浮蹲在薇儿跟前,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问道,“那春娘现在在哪?”。
看着面前这个生得干净清俊的男人,薇儿心头的焦躁平复了不少,听他问这里管事在哪,怯怯地不敢开口,指了指良玉的房门,示意春娘在那。
萧浮道了谢,径直向那走去,听见房里没有声响,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春娘的声音,“进来。”萧浮推门而入,春娘似乎没有预料到是个男人,坐直了身子,隐隐有些许防备。
“是萧老板啊,这才什么时辰,您有何贵干啊?”
萧浮浅浅一笑,温文干净,“我是为良玉而来。”
春娘皱起眉头,“良玉生了重病,不宜见客,萧老板不是看见了么,请回吧。”
萧浮摇摇头,“我要替良玉赎身。”
“那官府批文呢?”春娘见他认真,也少了些戒备。
“官府批文?”萧浮一愣,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他不是长年流连烟花之地的人,教坊来过几回,也是赵志河请他来的,至多听个小曲儿,哪里知道原来赎身还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颐园是教坊司管辖的,”春娘拿着烟杆,抽了一口,向萧浮解释道,“这里的姑娘都是罪官或重犯的家眷,入了奴籍,没有官府批文,是不可能脱离贱籍的。那些暗娼私馆随意买卖倒是方便,萧老板大可去那里一试。”
“不不,你误会了。”萧浮脸微红,连忙解释道,“我是为了家中义兄来的,虽说这位义兄较为内敛,但他心意确是认真的……”
“你是说外面那个?”春娘指着窗外,围墙外的一颗树上蹲着一个人,萧浮睁大眼睛,那个人确实是白翊。春娘收回手,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昨儿晚上就蹲那了,我也没管他。萧老板既然没有官府批文就别白费劲了,顺带把他也给捎回去,在那蹲着还不知道会吓跑多少客人呢。”
萧浮总算明白周协说的难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退缩的人。萧浮对着床上躺着的良玉说道,“良玉姑娘,我知道你醒着。赎不赎身不是我说了算,我虽为义兄而来,若是良玉姑娘不愿和我义兄在一起,那我也不做这个坏人,但只要良玉姑娘点头,别说批文,嫁妆萧某也能为姑娘备齐全了。我只问一句,姑娘你愿不愿意与我义兄白翊成亲?”
良玉猛然听见对方提起那个名字,全身颤抖了一下,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咬着下唇,坚定地摇了摇头。萧浮错愕地看着那个女人,找个良人嫁了不正是那些女子的心愿吗?难道良玉真的对李太守之子情根深种?
“这……”萧浮不知道说些什么,踌躇了片刻,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多此一举,他听周协说的,这应该是个两情相悦的故事啊。萧浮满腹狐疑,对春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此叨扰了……”
“慢走,我还要照料良玉,就不送了。薇儿,带萧老板出去。”春娘一脸敷衍的笑,看得萧浮浑身不自在。
萧浮被送出了门,看了看头顶的颐园招牌,又看着跟在身后的周协,说道,“我见着那个女人了。”周协没说话,萧浮忍不住说道,“春娘是早些年的头牌没错,容貌半点不假,但是那性子那脾气……”
“我觉得很好啊。”周协嘴角微勾,浅浅一笑,丝毫不顾旁边被这个笑容震慑到了的萧浮,“很可爱。”
萧浮抖着一身鸡皮疙瘩,可爱?要是真的在春娘面前这么说的话,他怕春娘用细长的烟杆抽他一脸!
“老三呢?”周协问道。
“在树上呢。”萧浮指了指白翊的方向,“想办法弄到官府批文吧,那些蛀虫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啊。”萧浮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坐上软轿,打道回府了。
胡因没去别的地方,就在萧府待着,卫梓诸一早又回了太守府,不知道晚上跑到哪里去的灵貂冒了出来,头上几绺毛乱七八糟地支着,黑豆眼眨巴眨巴,裂开嘴就伸着爪子抱住了胡因的小臂。
“吱——”
胡因戳了戳它的肚子,灵貂挪了挪,再戳戳,再挪挪,直到躲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位,忍不住龇出一口小尖牙吓唬胡因,然后又被一指头戳萎了。胡因玩得开心了,这才给它顺顺毛,不记戳的灵貂舒服得骨头都软了,整个就像软乎乎的一滩。
“坨坨!”萧浮高兴地喊着自己给灵貂取的名字,冲过来捞了一把,但是被胡因一抬手躲过去了。
坨坨……胡因绝对不承认这么土的名字是给灵貂取的!萧浮的内心也在说着,小貂貂什么的名字简直就是取名界的耻辱,坨坨简直贴切又可爱!
易时远远地观望,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果然这就是头目们的气场吗!
胡因一手拎着灵貂的后颈,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随手在萧浮身上点了一下,站起身来回了房。
易时失望地低下头,期盼中的武斗并没有出现,可惜。哦,他忘了萧浮根本不会武功,他还是去帮江大厨劈柴吧。
萧浮站在原地,内心开始咆哮了,点穴算是什么本事?胡因你回来,先放开我啊!
再也不要和这些武夫混一起了……武力值完全被碾压简直是世界的恶意……
刚进到屋子里,候在暗处的暗探悄无声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