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夫有意清明后便提前与他启蒙,早一日学习,也可早一日远离混沌。不知小王爷意下如何?”
听说到自己儿子,文瑞的精气神全回来了,略想了想,道:“小王于此自然乐意之至。然则文祈过中秋也不过才二岁,现下正是懵懵懂懂说不明白的岁数,只怕劳累了夫子。”
自家儿子什么德性他还是挺清楚的,这么屁点儿大,正好是装痴撒娇的年纪,只怕没那么容易听话来好好学习。
“这倒无妨。小王爷只管放心,左右也不会硬要他学到怎样,总就是同其他孩子一起,听念百家姓千字文之类,耳濡目染起便是,绝不至强求。”
“夫子言重,本王绝非此意!既如此,本王也不多说,一切全赖夫子教导,本王这里先替犬子谢过夫子了。”
钱夫子自然又是一番谦虚,文瑞这才提到了自己请客的事儿:“小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夫子可否答应?”
“小王爷请讲。”
“就是圣上指派那三位,小王有意请夫子过府上一叙,顺便同他三位见上一见,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钱夫子捻胡须沉吟了一下,毕竟是皇上钦点的人,早一天接触也能多掌握一点情况:“此事亦是情理之中,全由小王爷安排罢,老夫按时赴会便是,正好也可同那三位大人讨教一二。”
每天有了安排,时间过的就快,一眨眼就到了正清明这天。
睿王府里有大管家屈山坐镇,请念经做法事的和尚以及一应事务什么的都是一早就准备妥的,文瑞只要晚上回来之后负责去上香就行,倒是基本上不用管。
所要操心的就只有自己要亲自去的这些事儿。
好在前一夜李妈妈已经帮忙准备好了各式供奉;金银元宝之类的也装了整整两箱足有五千个;另外还准备了风筝之类玩物。
小蚬子是负责背小扫帚小簸箕小锄头小铁锨的,虽然每样都只有标准农具的三分之一体积,但零零总总加起来那也是一大堆,把个没做过什么重体力的小孩儿压的苦不堪言。
再加上那些香烛和其它零碎,就算多带了个文宪也是没办法拿,最后还是文宪赶了个车,把东西连自家主子和小蚬子都装上,这才往书院而来。
卯时三刻说早也不早了,起码对于书院里众多寅时过就要起床来念早课的学生来说是一点儿也不早。不过文瑞的安乐王爷当了也有十多年,早已习惯了日上三竿才起,这个时间还挺不习惯。
虽然一早浓茶参汤就灌了不少,但是到书院和大家一汇合才发现,居然连文祈都比他有精神。
好在从今天起全国进入清明假,这算是个很大的假期,要放上一旬,所以此刻书院里倒也没有旁人,不至于被人看到六王爷萎靡不振的样子。
文瑞到时张静正和他家夫子计算有多少学生因为家里祖坟比较远,十天赶不了来回,是告了假才走的。
文祈被王姐儿抱着也不老实,半弯着身子去揪小四的发鬏,扯的一边都松了。小四痛的哎呦直叫,张妈妈和王姐儿一人一边,还是没办法让文祈松手。
张静上来帮忙护着小四,被文祈抬手一甩打到鼻子,酸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文祈打到了人自己也懵了,一眼看到门口马车停下,他爹从里头钻了出来,立刻扭着小身子转向他老爹,哇哇干嚎起来。
于是刚进院子的文瑞就先看了一场钱夫子训导他儿子的戏码。
其实钱夫子也没有太严厉。
毕竟孩子还小,你说他或者打他,他就算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也不会意识到那错误有多严重。
反而过于严苛的管教甚至打骂会让小孩产生逆反心理,进而把有道理的话也当耳边风,就算明面上不敢反抗,保不齐背后会愈演愈烈。
钱夫子在民间教学这么多年,这点经验是十分丰富的,所以他只是板着脸,瞪着文祈,这是首先要让文祈知道自己有多生气。
说来也奇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能搅浑一缸水的文祈,在接触到钱夫子的目光之后居然真就安静下来了。并且,在钱夫子持续的一言不发中,脸也红了,头也垂下去了,一副十分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可怜表情。
文瑞一瞬间恍惚了,想起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说,小孩子的眼最净,他们看什么都是最通透的。你是君子还是小人?你对他是真心好还是有目的?这些,小孩儿们都比大人清楚。
看看眼前钱夫子和自己儿子的对峙,明显钱夫子占了上风,顿时文瑞就觉得,能让人口口相传的话必然有它的道理!
说实在的,文祈绝对没有他老爸想象中那么敏锐,他纯粹只是感觉到了钱夫子的愤怒。不是街上泼妇开口大骂的那种愤怒,而是实实在在的,山雨欲来的那种。简单来说,他其实就是被钱夫子的气场给镇住了。
大家此时其实都已经注意到了文瑞一行。但是钱夫子在训小孩,现在分心招呼文瑞的话,估计以后文祈只要看到自己老爸在,就一定会有恃无恐了。
王姐儿要配合钱夫子,暂时也没办法挪窝。
张妈妈看气氛不对,跟文瑞见过礼,就搂过小四到一边给他弄头发去了。
于是张静只能硬着头皮来招呼文瑞,同时祈祷文瑞不要因为文祈的教育问题和钱夫子起正面冲突。
感觉到张静的不安,大刘老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