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灵芝那种东西和人参一样,都是东北出的最好。不过吴家种植这些东西也有数百年的历史,早就有了秘而不宣的法子。那两株灵芝送到宫里就让所有太医都惊讶不已,那种迫人的灵气基本让所有太医都有皇上不可能吃了没效果的笃定。
要不是吴家本身就和宫里有生意往来,大家对他们家族都有所了解,吴方又一早就声明这东西是要看运气的,吴家虽然种了这么多年也不过今年运气好就出了这两株,为了皇上龙体安康所以全部献了出来,只怕从此吴家还要有每年都要进贡这样好东西的麻烦。
但老皇帝虽然看起来这次是熬过了,吴方本身对给老人用这样好药其实反而是并不太支持的。
所谓虚不胜补,在他看来,就算老皇帝这次勉强靠着药力撑过去了,但身体已经虚了,再靠药这么激发一下,只会让身体的基础更差,将来更容易倒下。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也就是他看着张静觉得投缘,这才稍微暗示了一下。
正好文宪给文十一的信里也提到了文瑞对于老皇帝这次的康复情况并不看好,而且文瑞的看法也代表了不少臣子的看法。所以现下里京里虽然表面上一派祥和,到处都在准备大庆,但实际上私底下暗潮涌动,各路人马越发的蠢蠢欲动,也正因为如此,文瑞这才无法离京。
这些事情张静装在心里,就觉得沉甸甸的实在有些不安。偏偏他又没办法做什么,而且文瑞给他的信里对这些事也一字不提,显然是不想让他跟着操心,他要是自己去提起,反而会让文瑞又倒过来担心他。
这么想了几天,看帐都没了精神,直到十二月下旬新年采办的物品清单送过来,张静这才又把心思放回了一些到庄子里。
其实要说也不是他自己突然想通了,知道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是白搭,而是年下送上来的帐里出现了实在让他无法视而不见装作不知的情况。
杨管事有问题这是本来就知道的事情,但好歹从过去的账册来看,除了账房那些老先生冬烘看不出他那些巧立名目之外,他本身对于造真正的假账应该也是十分拿手的,起码从表面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但年下的这些帐就实在太明目张胆了。
年节前物资丰富,同样价格也会稍微比寻常略高一些。这是正常的情况,因为从宫里带头,各家大户都会大肆采办,价格上扬是必然。所以如果账面上的开支项目只是比平常略微高些,文十一根本不会跟张静汇报。
然而最近庄子里的采买账册上面涨的价格竟然到了正常价格的三倍,这就根本是在挑衅,就看你这个主子是不是不敢说话了。
看张静对着帐皱眉,文十一也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好像没做到当初小王爷的嘱咐,于是又来拿账簿:“我也便是同公子一说,公子是读书人,这些儿事没得脏了眼,就让在下自去处分罢。”
张静摆手:“文大哥这说的什么话,你我如今便如同一家人。读书人也是人,哪里就有那许多忌讳,我只是在想,这杨管事到底为何竟能如此大胆?”
文十一这几天对这事儿上心,自然查到一点内情:
“据说这杨管事祖上当年救过当今天子的爹,那时老先生与了他一件信物,说后世子孙如有灾厄便可以持此物来文家寻求庇护。那杨管事建国后持那信物找来文家庄,那年偏生皇上念旧,微服回此地探访,就遇上此人。见他手中信物正是先皇在世时喜爱之物,当下不疑其它,便将这文家庄交予他管理。明面上是个管事,实际上却是把这庄子与他过生活的意思。只因文家庄乃文家本分,总不能拱手送人。这里头曲折也不知那杨管事可否体会得。”
张静是当初自己也受过老皇帝恩赐的,对于他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倒是不意外,比较意外的是那杨管事看来也就是那么一个乡村里的管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来头。
“若是如此,他便直说,你我莫非还会刻意与他顶撞?”
“公子有所不知,”文十一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口,“此事在下现下尚无证据,其实不该说。只是事关文家祖基根业,也想请公子做个参谋。”
张静看文十一表情一下严肃起来,不由有些吃惊,又有些紧张,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文大哥莫说”,不过文十一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道:
“那杨管事当年来访事件在下其实是亲眼见过的,那时在下已是小王爷影卫,皇上南下,小王爷伴驾,在下便跟随左右。那杨管事出示之信物确是先皇之物,乃一枚先皇极为喜爱之玉如意。只据我所知,那如意在某日先皇归来时便丢失不见。”
文十一说的玉如意其实是个小挂件儿,当年太上皇还不是太上皇,政德帝还只是乡绅家的儿子。他爹娘感情很好,那个玉如意就是他娘嫁入文家时候的陪嫁,是他娘从小带到大的一个物件。
因为夫妻感情好,婚后文夫人把这如意给了丈夫,文老太爷也一直带着,半辈子没离过身。只是一年秋收的时候老先生照常去地里看视,回来之后腰上就没了那东西。
那个时候文十一还只是个刚到文家庄没多久的普通护院,要不是那如意算是老爷夫人之间的一段佳话他也留意不到,自然那天东西不见之后他也没办法去问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那时庄子里倒是有谣传,那几日田间人多,只怕是遗失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