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南宫秋湖怒喝一声,打断徐竟的话。
徐竟不敢看南宫秋湖,低头闭嘴,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白色的闪电划破长空,滚滚的闷雷声由远而近。
容槿低低呻吟着,手指痉挛一样抠着被子,在梦中也不得安宁,怎么这么累,好想睡一会,但总觉得有什么放心不下,不能睡,必须要醒过来。
醒过来要做什么?脑中好像有另外一道声音在问,
不知道,不知道,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醒过来,有个人还需要他,需要他的保护。
“小槿,你在说什么?”见他好像有话要说,南宫秋湖趴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睡吧,再睡一会,你就解脱了,不累了。
不行,不能睡,容槿竭力抵抗着又一波涌上来的睡意,腹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容槿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小槿,孩子没事,没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刚?”
容槿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神还有些茫然,“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来,先喝点水,出了这么多汗,嘴里也干了吧?”容熙端水过来喂他喝。
太皇太后和梅太后听他醒了,也着急进来看他,南宫秋湖让开身边的位置扶太皇太后坐下。
“就觉得睡了一会,怎么天都黑了?”
“没黑,外面天阴要下雨呢,夏天暴雨很平常,好孩子,身上哪里疼和皇祖母说说。”
“皇祖母,您怎么也过来了?天这么不好。您留在宫里等消息就是了。”
太皇太后褪了常年佩戴的佛串戴到容槿手腕上,“你在这生产,我和你母后怎么能安心待在宫里,就是帮不上忙,也要来看看的。这是当年先皇赏给哀家的,哀家这四十多年了,从来离过身,现在给你,祖宗和菩萨都会保佑你们父子平平安安的。”
“谢谢皇祖母,我……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容槿失声痛呼,肚子向上挺去,又重重地落回床铺。
“这突然是怎么了?”太皇太后慌忙去捉容槿的手,反被带地整个人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父王,疼……父王……”
容熙此时顾不得什么,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容槿的手腕,南宫秋湖扶住太皇太后:“母后,您这边坐吧,小槿现在身子难受,没轻没重的,别伤着您。”
太皇太后摆摆手,“这个哀家明白,哀家无妨,徐竟,你快点瞧瞧,这又是怎么了?”
徐竟早就掀开被子查看,此时回道:“孩子又开始动了,位置比方才还靠下点,可羊水还是没破。”
“小槿别怕,爹给你揉揉,孩子很快就出来了。”南宫秋湖摸到容槿的肚子上,肚皮很硬,很明显能感觉到孩子在里面乱动,急切找寻出口一样。
南宫秋湖反复给他揉肚子和腰,容熙则用力压住容槿的手腕防止他乱动伤到自己。
容槿像是被刚扔到岸上的鱼,身子剧烈翻腾,张开嘴巴,呼吸着所剩不多的空气,不知道挣扎多久,在几乎没有力气的时候,恍惚听到外面一声惊雷,继而双腿间一片暖湿。
徐竟神色激动道:“羊水破了,羊水终于破了。”
南宫秋湖道:“母后,你们先去歇着吧,小槿这里有我,恐怕还要费些时间。”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这心惊胆战的,也让她有些承受不住,顺从南宫秋湖的意思答应:“那哀家去外面等着。”
“你也出去吧。”南宫秋湖推推容熙。
容熙知道再留下来也不合适,也没浪费时间。
那些人出去后,徐竟动手除了容槿身上的棉被,解了他的袍子。
半个下午过去,容熙盯着里间闭合的房门不眨眼,握紧拳头控制自己想闯进去的冲动,小槿压抑着的惨叫一声声传出来,可孩子依旧没有动静,外面大雨早已倾盆如注,雨水噼噼啪啪地敲击着门窗,太皇太后熬不住,让人扶着去了偏殿休息,梅太后还留在这里,她仪表还算端秀,低头去喝手上的茶水,身边的侍女极小声地提醒一句:“太后,茶碗空了。”她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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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大的雨,少爷,你不要在窗边坐着了,到床上歇会去吧。”明然端着灯烛进来,他很担心这样的少爷,自从腿不能动了,少爷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当时在西陵皇宫被人那样欺侮,少爷都没这样过。
阙九湛已经逐渐接受腿废了的事实,在宫里就是方便,腿废了,很快就配制了木制轮椅,“今天北院那边怎么好像很热闹。”毓华殿距离主殿还有段距离,但今天那边的动静太大,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这是近日来,阙九湛说过的最长的话,明然一高兴,立刻回道:“具体的不知道,常安过去都被侍卫拦下了,好像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赶过去了。说起来,这皇后人缘倒是不错,这么受长辈的疼爱。”
“是容槿出事了吗?”他的直觉告诉他,大宁的皇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