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录制节目的第二天晚上，于漫漫找段梨去跑步。
秦渝术当然不是突然发神经才在洗澡之后再去跟段梨散步的。
意料之中地段梨跑不动歇了脚，让他跟于漫漫一起跑。秦渝术想着段梨那没多少肉还软趴趴的身材，冷笑了一下。
正合我意。
“我和梨子啊？是啊，认识很久了，我们是大学同学来着，”于漫漫边跑边说，“我有次作业需要配乐找上了他，音乐系才子啊，找他都要排队的。但我是谁呀，表演系第一大姐大，自然就动用小小关系插了个队，而且还是免费的。”
秦渝术跟着她慢步跑，不动声色道，“那确实认识了很久。”
“你别看他表面上像个乖乖的小学生，其实是个窝里横，又傲娇又容易炸毛，好在很讲义气，不然钱铎也不会一直带着他，”于漫漫见秦渝术感兴趣，自己也越说越起劲，“你知道钱铎的吧，放着家里大公司不管，跑来体验生活当他经纪人。我说吧，就我和段梨这种小配角，还要什么经纪人啊，可谁让钱铎乐意呢。”
“他们……似乎关系挺好。”
“毕竟睡了四年，”于漫漫见秦渝术猛地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连忙解释道，“咳，那个，就是同宿舍四年。有次暑□□铎突然发高烧躺床上，宿舍没人，是段梨跟他打电话发觉不对，坐着火车回来把他送到医务室的，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吧。”
秦渝术没做声，又接着跑。
于漫漫跟在他身后，“所以在段梨家发生那件大事的时候，钱铎才会找关系帮他接戏，让他进圈咯……”
“什么大事？”他打断她。
于漫漫有些意外，“秦哥你不知道？就他大四那年，母亲重病，需要筹很多钱。本来玩乐器就已经很烧钱了，他家供他念书没攒多少积蓄，这样雪上加霜，他也只能下海拍戏啦。当时我们系里都帮他捐了不少呢，他也是蠢，大家都说是捐的他还一个个的写借条。不过后来接了好多戏，全都还清啦。这些事情在他出道的时候就做了几个专访宣传，算是公司给他做的人设卖点之一吧，不过也都是事实。”
见秦渝术沉默不语，于漫漫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又干笑道，“说起来，今天他还好没唱歌，我都快被吓死了。真的，你不会知道一个乐器玩得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唱歌会难听成那样……还好他最后选择了演戏，他的视唱老师会感激涕零的。”
“他很喜欢乐器吗？”
“喜欢啊，他虽然唱歌难听，但玩乐器真的没得说。从大一开始，就代表学校出国参加钢琴比赛，各种吊炸天。听说他本来是想走作曲配乐路线的，不过现在来钱最快的还是拍戏吧，他没得选……哎？秦哥你去哪儿？”
“晚了，你该回去了，”本来往后走的秦渝术突然顿住，“不要告诉他今晚的事。”
于漫漫：“哎？”
“你知道的，只要我想，没有从段梨口中套不出来的话。”秦渝术语气平平，却不难听出威胁的味道。
虽然从今天这段谈话来看，他对段梨了解得远远不够，但——如果是苹果味，他可是能从他的标点符号就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绝对不会说的！”于漫漫表态。
秦渝术点点头，往他们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于漫漫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天知道，她本来只想约段梨出来八卦一下秦影帝。
061
秦渝术确实没想到那只看起来胆小无害的小仓鼠居然会是游戏里肆意张扬的苹果味。
但是与他想象中的模样重合的时候……他又觉得没有丝毫违和感。
似乎苹果味就该是段梨的模样；而段梨，也就应当是这种嚣张炸毛的样子。
像是两张他努力拼了一半的图，却找不到剩下的碎片，突然在这一刻发现能够重合在一起，完整又圆满。
他不禁想，段梨知道他就是封青语吗？
原本以为他掌握着苹果味的秘密，也掌握着段梨的小心思，像逗弄小宠物一样跟他们相处，却不料……好似被反咬一口一样。
如果段梨真的知道他真实身份才凑上来，那么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要名？要钱？还是……要他的真心？
他是不是根本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单纯无害？
听完于漫漫说着段梨那些众人皆知的往事，不自觉就回来找他。但是一面对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散着步回去。秋风渐凉，时不时吹响身边的树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段梨在他身后半步，所以秦渝术只能看着脚下的影子。看他像个多动症患者一样，时而东张西望，时而抬头望月，时而又掏出手机瞄两眼。
秦渝术又想起了凤梨那个酥在游戏里对自己的百般挑衅，想起苹果味又傲娇又矫情的性子，还有段梨这段日子里又羞涩又胆小的样子。
似乎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游戏里，段梨都是那个能让他感到有趣的人。
这么说来，假如段梨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就是封青语，那其实……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吧？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粉丝帮帮主这样不客气，又对他本人那样小心翼翼。
就是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事？
真是愁人啊。
秦渝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但又觉得这一切又恰到好处。
段梨，究竟是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