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卿没有回应,显然是在沉思,过了一会才道,“现在看来,他并非二哥的人。”既然他不是太子的人,也并非自己这一边的,那么他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他可不信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他刚进青州城,转眼便有个人从天而降,在他面前昏迷不醒。他当初以为此人必然是太子派过来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目的只为从自己这查探出白虎符的下落。于是便想与其被不停的追赶,倒不如留下此人,静观其变。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算盘似乎是打错了。
“属下也很奇怪,到底是何人,居然会连我们和碧水宫的人都查不出来历?”
屋里又安静了一会,最后,莫子卿缓缓靠上身后的棉被,疲惫道,“算了,先继续观察,把这事告诉丛玉,让他多注意二哥那,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报。”
阴暗中的人恭敬一揖,“是,属下这就去联系丛大人。”
等下人房并不结实的木板门被人轻轻从外面关上,莫子卿才疲惫的闭上眼,脑子里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场景,从幼年时母亲不停在他耳边谆谆教导决不可轻信任何人,到后来各个皇兄皇弟不择手段的迫害......想到最后,眼前却蓦然跳出一张痞痞的带着些霸道的笑脸,不是特别英俊,但看习惯了,却觉得十分顺眼,如何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脑子里盘旋着与向云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莫子卿有些茫然,向云扬对他的好,他不是感觉不到,那些关心,他也能看出是发自真心。只是,他不敢相信,连血亲胞兄弟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你痛下杀手,他又怎敢轻易相信一个连来历都不知道的人的善意?他真的很想亲口去问问,向云扬,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该相信你吗?
第十一章
秦惜回来时,手上已多出了一个硕大的包袱。将包袱在向云扬面前打开,一只烧鸡,一碟香肉,几样下酒的小菜,然后就是几壶酒,两只银质的酒杯。典型的江湖人饮酒的装备,秦惜倒是想的周全。
“来。”拿起一只杯子倒满酒递给向云扬,秦惜笑得爽朗,“难得中秋月圆,我们来个把酒问月如何?”
此刻的秦惜,一身的豪气,笑得直率而坦诚,全无之前一直表露的别扭、脆弱或伤怀,甚至连前一刻挑逗人的妩媚也看不出一分,除了一样的眉眼身段,其他仿佛就像换了一个人。这样一个人,若说他只是谁家养的男宠,恐怕打死谁,也没人信吧?
向云扬淡淡的笑,接过酒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明月,然后举杯仰首,一饮而尽,动作也是同样的豪气万千,喝完,他爽快的的一笑,道,“这酒味都快淡出鸟来了,莫不是兑了水吧?”
秦惜闻言笑得越发开怀,为他将酒杯倒满,接着也为自己斟上一杯,“上好的梨花白,居然也能叫你嫌弃成这样?”说完,将自己杯中酒饮尽,“我觉得还好啊。”
“得,你说好就成。”向云扬也不和他争辩,谁叫这些古人没见过世面呢。偏头借着月光看了看秦惜脸色,“你这样喝酒可以么?大夫说过你的身子不适宜饮酒吧?”尽管之前的种种都可能是假装,但两次请来的大夫的诊断不可能有错,这人身子的确有问题,或许并没有他表现的严重,但还是注意些的好吧?
秦惜微微一愣,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信向云扬对他没有怀疑,却仍然想到关心他,这着实让他心里欢喜,仍不住又喝了一杯,然后才笑脸盈盈的望着向云扬,“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向云扬淡淡的看着酒杯,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菜,“想问的很多,倒不知有什么是能问的。”
“那不如都问来听听?”
向云扬抬头,“那就说说你吧,你是谁?为什么来到我们客栈?”
秦惜笑了起来,“你倒是直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饮尽,“我以为我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你已然知道我是谁了。”
向云扬不解,“你的名字?你很有名么?”
秦惜摇头,“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待在客栈中,时常接待一些江湖中人,多少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向云扬低头想了想,继而摇头,他的确是没什么印象。
“那碧水宫呢?你可曾听过?”
“碧水宫?”这个名字到底有些耳熟,向云扬又想了一会,脑子忽然隐约浮现几个声音:“......据说那碧水宫主秦惜勾搭上了太子爷,现在整个碧水宫都在追杀六皇子......”“......那秦惜还真是个妖孽,据说只要上过他的床的男子,没有一个舍得离开他的......”
......
“原来......你就是......”向云扬一时呆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搞屁啊,他一直以为那什么碧水宫主是个蛇蝎美女来着,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大男人?
秦惜笑意盈盈,缓缓点头,“有印象了?”
向云扬苦笑,“那你找上我们客栈又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慕容谦。”
“慕容谦?”
“也就是你那个好兄弟。”
“你是说子卿?”
秦惜唇边的笑意渐冷,浅浅挑起弯眉,“怎么,不信?”
向云扬摇头,“那倒不是。”子卿的身份,他之前已经有所觉悟,想他必然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皇子。
看他一脸坦然的接受,秦惜反而有些好奇了,“怎么你一点都吃惊?”
向云扬苦笑,“吃不吃惊又如何,他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