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蒋岏是何交情?与我又是何交情?”
“这与交情有何关系?”顾映桥耐心的解释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这句话说完,逢佳别说同他说话,更是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
晚饭时,虽然旅店的饭菜可口,顾映桥却还是拿出了上午买的酱肘子。谁知他刚放上桌子,还没来得及夹给逢佳,他便已经起身离开了。
吴了稀奇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二人同处一车,这又为何闹了别扭?等魏青跟着离去后,他才敢问,“少爷,这怎么了?”
顾映桥悬在空中的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我怎么知道?”
吴了大着胆子开导道:“少爷,周公子一看就在生您的气,您万事还是少说一句吧。”
“算了,”顾映桥放下筷子,“你坐下吃吧,浪费。”
夜晚休息时,顾映桥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虽说有着好胜心,可逢佳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岂是好胜心可比拟的?所以,他终于还是决定妥协。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便受了凉,腹泻不止。
“少爷,”吴了端了碗姜汤给他,仔细道:“烫,您小心喝。”
一早上来来回回折腾的够呛,顾映桥此刻的脸上是苍白虚弱,吴了心疼道:“要不然休息一天,您可不能再受颠簸了。”
顾映桥摇头,“不行,我躺会便好了。”
事实证明,他被吴了搀着上了马车时,脸色还未恢复。吴了担忧不已,趁着周逢佳刚从客栈走出的空档,恳求道:“周少爷,无论您为何生气,看在我家少爷生病的份上,还请您多担待。”
周逢佳抬眼,“他怎么了?”
“少爷昨夜受了风,早上就开始拉肚子。”
“现在怎么样?”
听到周逢佳如此关心,吴了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突发奇想把少爷的病描述的更惨烈一些,“现在是也没什么事了。其实这也是我们少爷以前留下的病根,他自小便身体虚弱。尤其是与人生了气,便更加容易受寒,轻则卧床,重则性命不保。”
吴了稳定心神说完这话,一抬头便看到周逢佳正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心虚。
“原来你家少爷这般柔弱?”魏青笑道。“怎么不像大姑娘一般养在深闺好了?”
吴了正要与他争辩,就听周逢佳道:“走吧。”
顾映桥肚子还是痛,躺着也不舒服,他只好翻个身趴在地上,地上铺了丝绸地毯,倒是很舒服。逢佳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却是消了大半。
“逢佳。”他气若游丝的唤了他一声,往旁边移了移,让开地方。
周逢佳欲言又止,绕过他坐到软塌上,顾映桥的头正好在他身边,他终于还是开口道:“难受吗?”
顾映桥闻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连日来的委屈与难过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哽咽道:“难受。”
周逢佳心中也十分不快,可看着他这幅样子,担忧早已盖过了愤怒。“把手伸过来。”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顾映桥还是老老实实的伸手过去,逢佳拉过他的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按压起来。“这是穴道,可以止痛。”
他的手温热,他的手冰凉,冷热交织,不是冰与火,而是光与石。顾映桥趴在地上看着他耐心的动作,心情瞬间转晴,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我姐姐教我的,”逢佳语气轻松,“小时候每次我肚子疼,她都会帮我按压。”
“你姐姐可真好!”
逢佳的脸瞬间拉下来,顾映桥心一惊,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周逢佳的目光空洞,看来已经陷入沉思,“可惜早已死了。”
“谁死……”他突然想起来,逢佳的姐姐是慈昭皇后,而慈昭皇后早已故去。听闻慈昭皇后将门虎女,极为善妒,不许皇上纳妃。可她与皇上感情甚好,后她因难产过世,皇上当真就不再纳妃。顾映桥感叹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周逢佳心里一抽,顿时想起那日他入宫看望姐姐,午后炎热,树影斑驳,姐姐坐在廊下,安静的望着树叶出神。
“周瑛!想什么呢?”
姐姐被他吓的猛然回头,随意挽起的发髻抖了几抖,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未施粉黛,通身水蓝,如木兰花一般淡雅。他极少见到她这个样子,她虽说不爱打扮,但从来都如同焰火一般,热烈灿烂。
“姐姐,”他坐到她身边,看出她似乎不太高兴。“你怎么了?”
“玪儿,”姐姐的声音近在眼前,却又悠扬婉转,遥不可寻,“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弄人?”
那时的周逢佳并不懂她的意思,却也明白她在伤心,连忙劝慰道:“怎么不高兴了?姐姐,你现下怀着身孕,可不能胡思乱想。是不是姐夫又惹你生气了?”
姐姐听到他这样讲,突然绽开一个笑容,“你说我的孩子,以后乳名就叫多多好不好?”
周逢佳皱眉,“多多?会不会太简单了?”
姐姐听他这样说,嘴角的笑意更深,似乎像是隐藏了许多惊喜,让他去猜。
他想了又想,突然明白了,“多多益善,对不对?”
姐姐的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低声道:“哪个益?”
“当然是有益的益。”
凉风袭来,风中夹带着花香,她笑道:“是呀,多多益善。”
“鸳鸯?”周逢佳的笑中有太多情绪,“只怕是落花有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