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写的剧本被老板骂了。”
“哦。”段如锦松了口气,她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否则陈衍不该哭得那么惨,但本质就是老板给员工气受,不算大事。
“你是被老板一骂就跑回来了?”陈克庄问,“这可不行,哪有员工挨不得骂的,你当都是原来爸爸那些下属啊,都捧着你?”
“说什么呢,”段如锦瞪他,“他刚回来,你少说两句。”
陈克庄撇撇嘴,很不赞同。陈衍就是被他妈他姥姥姥爷惯坏了。
“没有,我回来休息两天就回去了,是正常假释,不是越狱。”陈衍开玩笑。
他想找个机会把他和齐安东的事慢慢告诉陈克庄和段如锦,要让他们逐渐接受,不能受刺激。
这天晚上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做了许多天来第一个好梦。
他梦到医生说段如锦病愈,于是兴高采烈地回了家,之后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和爸妈一起。
他梦到自己断断续续写一些剧本,仅仅为了维持生计,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得轻松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再也没见过北京那些人,包括齐安东。
梦里的氛围平静又安详,他幸福得差点落下泪来。
陈衍终于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他想离那个圈子远远的,然后平静地活着。
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平淡终老——听起来很没有光彩,他身边那些男男女女都不会喜欢。他上辈子也不喜欢,可是活过一次才知道这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是一生万幸才能达成的结局。
与之相比,仇恨、梦想、和齐安东的纠葛、甚至和师弟他们的友谊,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们吃完午饭家里来了客人。
“一年没人上门,小衍一回来就有贵客啊。”段如锦笑道。
“我算什么贵客哦!”李叔放下手里的东西,“夫人您好一点没有?”
“别喊夫人了,您现在又不给老陈开车了,再说您也不是外人。”
“是啊,”陈克庄说,“难得你还记着我们老两口。”
既然李叔来了,段如锦就张罗着做一桌好菜。
陈克庄去外面买了只活鸡,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就要砍头。陈衍看他辛苦,夺过他手上的刀:“我来做饭吧,你们去外面跟李叔聊聊天。”
“你会做饭?”陈克庄一脸不信。
“在北京都练会了,”陈衍说,“妈今天也忙了一上午,要休息,你们等会就尝尝我做的菜。”
“那……你会杀鸡?”陈克庄又问。
陈衍眨眨眼睛,看着地上啊啊乱叫的鸡,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他咬牙点头:“会!”
“哎哟,那我们可等着了。”
陈克庄洗了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陈衍抓着刀,和地上的鸡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分钟忽然想起来应该先去关了厨房的门,免得鸡飞狗跳的吓着他爹妈。
他小心翼翼关好门,就开始跟那只鸡搏斗。
门外李叔端着茶杯正襟危坐,他还留着以前的习惯,觉得陈克庄是老板,段如锦是老板夫人,他是他们的司机,不能太放肆。
陈克庄花了好久才让他放松下来。
“我是长途刚好到这边,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啦!”李叔说,“好久没见你们了,我在北京还见过小少爷呢!”
“你在北京见过小衍啊?”段如锦惊喜地说,“他看起来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陈克庄啧了一声:“问这些干嘛,他一个大男人,受点委屈怎么了。”
“没有,小少爷过得挺好的,他说公司……是公司吧?我也不知道,反正里面的人都很照顾他。我看也是!不照顾他,他能跟大明星合作吗!”
“哪个大明星啊?”段如锦笑了,“别叫少爷,就叫小衍,跟我们一样喊。”
“就是那个,太太你也喜欢的,啥啥西……”
段如锦一头雾水,陈克庄说:“啥啥西,她喜欢的,你还知道的,不就一个齐安东。”
“哦哦,对的,是他!”李叔兴奋地说。
“嗨,那算什么合作,他就是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段如锦说。
“没有!小衍写的剧本呢!我在电视里都看见他了,坐在那啥东边上!”李叔说。
“真的?”
段如锦看向陈克庄,陈克庄也一脸茫然。
“叫啥我也忘了,就是……唉,反正是最近的事,你们问问他就知道了!”李叔拍着腿,到底也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