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成品中,法庭将缓缓消融,变成淌着鲜血的地板,接着是女人尖利的惨叫。
齐安东下来休息的时候四处望了望,状似无意地问:“陈衍今天没来啊。”
卢开霁从屏幕前抬起头,敏锐地盯了他一眼,又转开:“他说他迟点过来。”
齐安东没有追问,他觉得卢开霁看他的眼神充满审视,像农户提防黄鼠狼来偷自家的鸡。
他的第二场戏依然在法庭上,布景都不需换。现场座位和旁听人员的变更,以及郁高远装束的邋遢、站姿的萎靡显示出这和第一场并不是同一次审判。如果说第一场是一首阴暗的诗歌,第二场就纯粹是法制节目般的下等撕斗。
“我没有罪!”郁高远嘶吼到,他像一只被铁链锁在原地的疯狗,极有限地窜跳着,拼命向法官那边伸脖子,“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他!”
随着剧情的进行,证人的出席,郁高远渐渐安静下来,他绝望地喊道:“我没有动手,我没有!”
陈衍就是这时来到片场的,一来就看到齐安东狼狈地在被告席为自己辩白。
旁听席上的老妇站起来,满脸是泪,喷着唾沫咒骂:“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我儿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死我儿子,你还人模狗样地过日子!你不得好死!”
妇人是背对着陈衍的,但是摄像机的画面传到他眼前的屏幕上,让他看见老妇扭曲狰狞的脸,听见定罪的声音。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周围的一切都萎缩成黑影,只剩下那个痛斥齐安东的女人。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