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慕容歌看着那赖在自己寝殿不走、撕了一堆秀图背对着自己闹脾气的君九公子是如何无奈。自伤好了又得了随意出入皇宫的特权,君百鸾几乎每日腻在宫中,也吵也闹,总算是在慕容歌控制范围内,不至于扰到其他又或传出什么不甚雅观的闲言杂语。
他终还是有些避着君百鸾,面对君百鸾的疑惑又答不出什么所以然,难免让这乖顽的公子闹脾气起来。若是只跑出去疯两天,慕容歌派人好生照看也就罢了,这位偏偏就在你眼前闹,离不开又不肯理,性子那般别扭,一点小事就脸气的鼓鼓,哄一哄又忍不住要红脸,着实让人放也不是宠也不是,好难照料。
于是避开些敏感的话题弄了这么个东西,一来也是明白了慕倾墨那时的意思,二来也借君百鸾的心思免去己身烦扰。看着闹过之后又窝在自己身边的君百鸾,慕容歌也知道他只是有在意、有担心,纵使任性了些,也是乖巧懂事的。
慕容歌自是心知庆幸有他在身边。与倾墨不同,君百鸾或许给他的是一些支撑,这般单纯简单的爱意,任谁都会心感天赐吧。但他仍旧迟迟给不了个明确的答复。君百鸾曾问他,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生是男儿身么?慕容歌沉默着,没有回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话虽这么说,他要孝敬的两人早就逝去,这时纵谈什么子嗣,也只是空念继承罢了。可慕容歌却觉无意于此。或许并非在意这个,而是另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堵在心头,让他不能接受,或者说,不能更加坦率的承认、与接受。
君百鸾说,我等,现在不行,还有明天明年,我会一直等下去;给我答复之前,别想甩开我!
其实是个严肃的事,慕容歌却在那时失声而笑。是对弟弟的宠爱、还是真的是恋人那般的爱恋?慕容歌恐怕自己也是立于在后者上。可所谓心事难解,这不清不楚的心结落下了,自就是不好解的。他终还是庆幸,在他彷徨犹豫的那时日中,这个少年,却坚定不移,不离,不弃。
眼见离新年不过半月,慕倾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慕容歌也有些着急了。尽管心想若是慕倾墨的话当是没事,可几月不见片点联络,忧心不安自是难免。而正是当他得出空闲来到已经修缮完成、准备年礼的慕青王府时,一个可说是意外出现在那里的人,终于带来了一点消息。
刚回到府中的梨香在向府里和芍孑等人将几句话反反复复说了许多遍后,甚是无奈的笑着向慕容歌一礼,说道——
“回皇上,王爷和夫人一切安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王爷要梨香给皇上和诸位带话说,王爷与夫人定会在年夜前赶回来;而王爷他们四处游玩时候带了不少礼物,诸位若是想要,过年那日,要拿了大大的红包来换。”
几人听了后都是笑着,而转而又被满眼委屈的晶莹的枣翠的问话吸引了去。
“可是梨香,为什么你先回来了呢?”
“被王爷赶回来了呗。”
梨香笑着说,这一语,便可涵盖无数。
“其实王爷一早就想叫我回来,直叫我拖到了现在。好像皇上派人来找过王爷吧?这么久王爷一直坚持着不肯来份信件之类,说什么身边有人跟着太是麻烦,碍事得慌,不想外出游玩也要惹上这这那那的麻烦事,所以……呵。”
这般言语的意味在场的众人自是都懂得——不过是这王爷怕有人扰了自己与夫人罢了。
于是笑过之后,大家也总算放下了心。当说既然已经带过话来一定会回来,那他们也只是安心准备就好。
另一边,自郊野小路,有两个俊飒的男子同乘一马悠闲而来。在后手牵缰绳的那人便是慕倾墨,而前面清俊更说柔美的男子,却眉眼间与汐臣一模一样——
“就快到了。你可累么?要不要在附近歇一歇?”
慕倾墨关切的问着,却是在汐臣耳边吹着风,虽然四旁无人,汐臣还是红了脸的轻拍着他,那模样,反比女儿装时更加羞涩。
只说将梨香“赶”了走,在慕倾墨坚持下,汐臣换上了男子装束。
本应说男子装束该更为方便自然,可汐臣却反而显得不适。若说女子装束显得那身段纤弱,男儿装束便是修长秀灵的。以汐臣模样,为男子是清灵,为女子是清美,只说是第一眼看去,不论男女,这第一印象都不会叫人生任何的怀疑了。
于汐臣来说,装作是女子,与慕倾墨一同时倒是更放松些,而为男子模样,又偏要与他同乘一马,游玩间遇上路人目光,听慕倾墨刻意的解释说这位是夫人,为了方便女扮男装,汐臣着实觉得受不住……
“可是,你不说要当日回去么?现在就到了这里……”汐臣稍的回避着说道,而慕倾墨笑笑,停了马带汐臣跃下站了稳,便借口此处无人,握住汐臣的手悠闲而行。
“左右现在回去也是吵闹得慌,我带你去尚兴阁下的园子吧。”
“尚兴阁?”汐臣想了想,有些惊讶,“尚兴阁是百鸾……君家,君家的……”
“嗯。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