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死寂不见言语,慕容歌也是面色沉重。桓连曾为慕景友邦,可当年慕景争位之乱正盛时它举国来犯,破了原定的规矩、之后又没个解释,而今依旧关系尴尬时偏出这样的事情,想妥善解决,并非易事。许久后,有些人低言议论,其间什么放任勿理自理己身、出兵示威镇压遣还的话都提了出来,可也只是私言罢了,没谁明上奏说,或怕着多嘴惹事,都远避着,却这时,一人清了声上前,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臣以为,当遣慕青王爷为使臣前往边境,震慑难民、察明情状,承书出议,再做抉择。”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卿。这般直接明了的提名慕倾墨担承此事,他话说的倒是郑重,可表现出来的那轻谑意味,不免让人心颤。
慕容歌凝眉看着这最近额外安分的人,问道,“为何是倾墨?”
“难民逾境并非小事不可妄动,所以桡承将军才会试图请使谈事平和解决;可此事起因是桓连皇朝内乱,区区一位将军怎能请涉旁国内政。王爷贵为皇上兄弟,若能以之为使臣前往,定能为桓连所重视,一面显我国商谈诚意,一面也能控制住局面,于内于外可谓两全其美,正是……”
“我不去。”打断了何卿的话,横过一眼,慕倾墨毫无犹豫的拒绝,“皇兄,恕倾墨无能,交涉之类倾墨不懂,此事我做不得。”
“王爷何必如此自谦?”何卿不慌不忙说道,“以王爷才华,交涉之类定是毫无问题的。王爷刚归朝不久,得此机会历练不也是好事?此事若成,对王爷也是颇为有益;就算不能,对王爷也无何坏处。”
“能担当此任的大有人在,你何必非要退我出去。”
“臣只是觉得,王爷最为合适。”
这一人推举一人抗拒,僵持不下时,殿外忽然有人走进,在慕容歌旁低语一番,他忽的起身,竟直接叫旁宣了退朝,留一堂茫然惊愣,转身匆匆赶去殿后。
在那处,有个披挂斗篷的人正等待着。慕容歌看见那人时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感心绪复杂的快步上前,恰那人回身看来时开口问道,“戈木,你这连个口信都不留的失踪这几月,究竟是去做什么?若不是午罗他后来带了话来,我怕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嘿,慕容你也别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那人嘿嘿笑着摘了斗篷,在那之下,竟是副与之前那棱角分明肤色略深全然不同的俊俏容颜,看得慕容歌一愣,而他也为那惊诧的反应有些得意的笑着,“怎么,你总说让我摘了假皮,现在我是听话的摘了,你反倒不习惯了吗?”
“……只是太突然了而已。”慕容歌摇头颇为无奈,这般变化,虽然心知明细,他确是一时难以适应,“好了,闲话少说。方才来报的人说你有要事——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慕容,”戈木挑着眉毛,神秘兮兮的往旁边指了去,那抿着的笑意味深长的叫人觉得心里发痒好不舒服,“这次,我可带回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慕容歌随他所指看去,这才惊觉,在一旁角落还站着一个身量颇小的人。只见戈木走去和那人低语了几句后退到了一边,而那人自衣下伸出手来,摘下全然遮掩了面容的斗篷,抬头看向慕容歌,无声的就这样看了他片刻后,略略的欠身一礼,白胜玉雪的面容上,泛着琥珀光色的瞳眸,轮廓清晰而摄人心魂。
“景皇慕容,孤,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