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言用勺子搅着稀粥,瑶柱的鲜味和葱花的香味伴随着热气喷涌而出,模糊了对面庆隆帝的面容。
片刻之后,他停下搅拌的勺子,视线盯着那片羊乳糕,说:“父皇,儿臣……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你!”庆隆帝面色一白,想要开骂却骂不出来,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舍不得。
一时之间,话卡在了喉咙里,憋得胸口都生疼起来,脸色越发难看。
福公公立即上前安抚,一边给庆隆帝顺气一边缓和气氛道:“皇上,二殿下,这事情都还没开场,你们两父子怎么就先拗上了,奴才斗胆说几句话,首先老祖宗定的江山和国师不可共得这个规矩不是没有例外的,万一上天宠幸,这例外发生了,皇上和二殿下不都满足心愿了吗?退一万步来说,若这例外没发生,将来的事也说不定,二殿下,不是奴才在您面前泼您冷水,替国师大人择偶是大虞历代的规矩,这皇族子嗣众多,不仅是您这辈的兄弟,包括众皇子和各王爷的子嗣,还有皇上几个年幼的弟弟也在备选之中,少说也有几十号人,竞争如此激烈,国师大人会不会选中殿下您还是未知数。”
话音刚落,顾祁言的脸黑了,庆隆帝的脸晴了,他拍着顾祁言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言儿啊,不是父皇不相信你的魅力,而是这么多皇家子弟,各个出彩,又是任国师大人自由挑选的,万一国师大人跟其他人看对眼儿了,你就算再好也没用,所以皇储和国师两者之间的选择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父皇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要不这样,储君的事先押后讨论,如果将来国师大人真选了你,父皇就成全你们,若国师大人没有选你,你就乖乖地来接朕的位子,至于那个例外,希望渺茫,不提也罢,如何?”
顾祁言的脸冷地跟冰山一样,想到自己看中的小猫将来会投到另一个人怀里,让另一个人摸毛、喂食、抱抱、举高高,甚至由另一个人帮他洗澡、擦/菊/花,他就嫉妒地要发狂。
所以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他看中的猫不是谁想拐就能拐的,就算使一些手段也要把国师大人圈入到他的地盘里才行。
这边顾祁言正谋划着他的诱猫计划,另一边心情正好的庆隆帝连喝了两碗稀粥,接过福公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今日的早朝你也听到那帮大臣们商议的事了,国师降临我朝已一个余一月,按大虞历来规定,要举行祭天仪式,请国师祭天登塔,昭告天下,朕已让钦天监选定吉时,至于随祭人员选定和仪式准备,由你来办如何?”
第19章 被逼吃药
历代国师降临,大虞都要举行祭天仪式,将国师身份昭告天下,这不仅是对国师身份的肯定,也是对周边国家的一种威示,表明大虞民富兵强,受上天庇佑,气运不竭,因此祭天仪式的隆重不亚于新皇登基。
庆隆帝将这件事交给顾祁言办,无疑是对他的一种看重,也是向朝臣表明自己的态度,顾祁言自然明白庆隆帝的意思,他本身也想办这件差事,于是顺势就接下了,庆隆帝更加高兴,拍着顾祁言的肩道:“过两天朕让你三皇弟从军营里回来,你们两兄弟三个多月不见,别生疏了才好,到时开个家宴,大家都热闹热闹。”
顾祁言但笑不语,想到自家母后每次见到萧妃时的场景,他就头疼不已,但愿这次家宴别再出什么乱子。
用完早膳,顾祁言独自回宫,走到一半时又转身往永宁殿的方向走去。
小豆子跟在身后捂嘴笑,挤眉弄眼道:“殿下,您这是想国师大人了?”
“……”顾祁言沉默,只是脸上显出几分羞涩。
小豆子跟在顾祁言身边七八年,自小就知道自家殿下是个闷骚,而且对任何事都极为冷淡,只有在面对国师大人时才会露出几分少年心性。
对于顾祁言此时的沉默,小豆子完全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道:“殿下,您不会真想把国师大人拐回长信宫吧?”
顾祁言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语气淡淡地反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若是您真的把国师大人拐回长信宫,我们这帮奴才可要高兴坏了,谁都知道,国师大人可是我们大虞的镇国之宝!”小豆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脸上表情既骄傲又兴奋,连眼睛都亮了。
顾祁言的唇角露出不明显的笑意,脚步跟着变轻快了许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原本兴高采烈的小豆子蔫了下去,神情沮丧道:“虽然奴才很想殿下您把国师大人拐回长信宫,但大虞历来规矩,国师大人不能与帝王婚配,大虞建朝至今,还没有一任国师大人打破的,如果殿下您……”
小豆子欲言又止,干脆把接下来的话含糊了过去,最后才大着胆子道:“殿下,您该知道皇后娘娘对您可是寄予厚望的。”
话刚说完,小豆子就见自家殿下停了下来,他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才发现他们已到了永宁殿门口。
顾祁言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永宁殿守门的几个侍卫都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小豆子才听到自家殿下喑哑道:“这件事确实是本殿辜负了母后的厚望,但我相信母后能够谅解的。”
小豆子先是愣怔,随后是震惊,最后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结巴着问:“殿,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顾祁言不答,只是沉默以对。
小豆子终于悟了,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