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的左手包着厚重的纱布,眼睛被蒙起一圈黑布。原本考究笔直的衬衫早已脏乱皱巴,沾染着血液和灰尘。

此时的他被绑在蓝德勒斯酒店的大厅正中央,身上绑着炸弹,旁边还有两名哈普分子看守,浑身动弹不得。

他像极了狼狈的俘虏,双臂被反剪绑在后背,粗砺的尼龙大绳将他原本不经风吹日晒的手腕磨出血来;他的脸颊萌生出脏脏的胡渣,头发绺绺地盘杂在一起,贴着头皮。

他已经被囚禁了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前,他带着手下赶到伦敦,和卡特激烈交火,却被突然冒出的不明人员打昏,再醒来时就被囚在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

整个监牢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平米。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座马桶。

而在他正前方两米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金发外国男人,他提着包,头上挂着耳麦,面无表情地站在江原面前;而他旁边站着两个相同气质的男人。

这三人的站姿可谓一动不动,他们神情严肃,给这监牢添了更大的压迫感。他们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官,毫无情分可言。

看到江原清醒,中间的男子开口,声音冰冷极了:

“现在我要问你问题,你必须如实作答。”

这是逼问的前奏,江原的心里立刻紧绷起来。他双目圆睁,呼吸不由得加快,极强的敌意瞬间蔓延开来。监牢像是被冻住,里面的火药味却出不去了,在牢里乱撞。

“你来英国是为了杀卡特吗?”男子听着耳麦里地指示,重复道。他的样子居高临下,声音有些傲慢,似乎在无视江原的敌意。

“是。”江原紧紧盯着他,全身僵硬,一向沉稳的眼睛,此刻最是警惕,风声鹤唳。

“为什么?”依旧是冷淡的语调,忽视着江原的警惕。他试图通过这种无视,来削弱江原的对抗。逼问,是一种心理战。

江原咬着牙,沉默了。他心里有些紧张,为了宋亚泽而紧张,他是多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爱,绝不能让喜欢的人受危。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宋亚泽吗?”男子语调有些得意地上扬,轻易便说出了江原心里最敏感的名字。“你以为你瞒得住我吗?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跟我作对,是没有结果的。”

震惊和恐慌在江原心中如洪水班倾泻而下,他浑身嗖嗖地向外冒着冷气。他的心脏就像被这三个字的名字拴住了,然后一下子被拉到嗓子眼!他看着眼前人嘲讽的表情,心里紧张到极限!他多么担忧宋亚泽的安全,甚至超过他自己。

男子满意地看着江原有些崩溃的面容,嘴角终于扬起微笑,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重复着耳麦里的话:“我还知道他没有受伤,留在香港,天天和你养的那帮无用之徒搜集你的消息。他就是这么个善良的人,遇到谁都得帮一帮。呵,不过我还真是嫉妒你啊!”

说完后,男子陷入了噤声状态,他收回得意的模样,神情严肃,恭敬地听着耳麦里的指示。

“白大海夫妇是你杀的吗?”他又冰冷冷地问,只是这次,语调里带着杀意。

“当然。”江原冷笑一声,“是我杀的。”

“答应得倒是挺干脆。你若是杀了别人,这么大方就承认了,我可能会一时兴起饶了你;可你杀的是我的父母,你一定要付出代价!本来你的代价是死,去给我的爸妈陪葬!但是,你救了宋亚泽,他没有受伤的确与你脱不开关系。”

江原听到这话,惊诧得一时语塞。他的嘴微微张开,只有吸气没有呼气,大脑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头目会对真相了如指掌,而且居然还是白离!那个虚伪的男孩,一年前,出于嫉妒,自己杀了他的父母。而如今,怨憎相会,他是遇到了冤家了!

他的呼吸一时间停滞,巨大的震惊沸腾着、翻滚着,他的表情,只剩下呆愣了。

“没想到吧!那个穷学生,在你抛弃他之后,居然成了黑帮头目了,哈哈!多么有趣啊!想当初,我还为了搭上你的快车,拒绝了宋亚泽呢!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值得了!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妄图喜欢他。我可是比你还爱他!唉,我那时,真的太糊涂了!要是现在,我绝对要和他白头偕老,天天和他在床上缠绵,给他做饭洗碗,和他看电影,天天吻他、抱他、爱抚他。我还想吻他的……”

“够了!你给我闭嘴!”江原心中的惊诧早已被气愤淹没。他的嫉妒心太强,连故意编织的谎言都听不下去。他是极度理性,却又极度感性!理性时,他的全部感情都被锁在一个小匣子里;感性时,似是有炸弹炸开了这匣子,让他失去了控制。

“我告诉你,江原,你别以为自己多厉害。你无非就是靠着家业,吃着祖宗的老本。要是我白离有你那样的家世,会比你做的更好!你这个只会杀人的无能鼠辈!”

“我之所以大发慈悲地留你这条老鼠一命,无非是看在你救了他的份上。可你也得付出代价!”

说着,男子从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柄上有精美的花纹,刀锋被细细打磨过,毫无钝锈之痕,在灯光下,折射出寒冷瘆人的光。

“我要你自己切掉一根手指,算是对我父母的忏悔!”

江原盯着匕首思索半刻,才隐忍着拿过匕首。他表情坚毅,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他深深呼吸了一口,便对着左手食指和中指一同切去。暗红色的血液大股大股地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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