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上去仔细瞧瞧,发现净是些儒释道、西方哲学的书目。他在心里默默勾勒起素未谋面的宋亚泽的形象……
他或许是附庸风雅的暴发户后代……或许是自恃清高的贵公子……或许是喜欢阿谀奉承的虚荣之人……或许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言宇从未想到,真正的宋亚泽如此歉然有礼。他的平易近人,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
想到这,言宇忘了扇动手里的蒲扇,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仿佛他的眼睛看的不是天花板,而是星河灿烂。
这时,刚洗完澡的俞桂梅从浴室走出,看见自家儿子对着天花板傻笑的模样,奇怪地问道:“蠢笑什么呢?眼睛让天花板糊了?”
言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老妈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移着胖脚丫,趿拉着拖鞋走到梳妆台前,拿着面膜往脸上敷,便开口道:“我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宋先生这样完美的人。”
话一出口,连言宇自己都吓了一跳。
俞桂梅把黑色面膜糊了一脸,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我还以为他是个被人惯坏了的小少爷,没想到这么知情达理,可比那些裤裆长头上的富家子弟有出息多了。”
言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出身又好,长相又好,性格又好,工作认真,品味又高,简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啊!”
“看你那个蠢样吧!当初你要是听我和你爸的话,选财大的金融系,你说不定也能像人家那样了!非得报什么警校,脸晒得跟碳似的,书也不看,活生生变成了个*丝!真好意思羡慕人家!”俞桂梅如连珠炮弹般吐出这些话,投掷到言宇耳边。
“妈,你怎么啥事都能扯到我的专业上啊!都三年了,真是坚持不懈啊!”言宇欲哭无泪,赶紧从床上弹跳起来,不等俞桂梅张口,立刻逃难似的向门外跑去:“妈,我突然犯困了,我回我那屋睡觉去啦!晚安!”
俞桂梅瞥了一眼笑得不正经的傻儿子:“准许你滚蛋!”
言宇来到屋中,将门反锁。他脱下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表情,换上谨慎的神色。他迈着大步走到床边,把手伸入床垫中,摸索了半天,艰难地抓出一把黑枪。
这是一把外形精致的枪,形状不大,闷闷的,沉沉的,散发着攻击性和侵略性,里面装上了静音装置,如沉默的黑豹。
他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明珠”,喻为“掌上明珠”之意。这把黑枪,承载着他的梦想,他将它视为命根子,如作家视文字,如渔民视渔网,如农民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