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蓉目光透过温余白和厉明妄两人身体之间的间隙,看着他们身后的梧桐树,眼神放空,缓缓的开口“我认识沈秦的时候,他病得已经很重了……”
沈秦是先天的心脏衰竭,在他初中一次体育课病发之后就必须要去医院定期检查,这样的日子直到他二十四岁之后,他的病情加重。
办法都想过试过了之后,他的主治医生无奈的给他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在哭,神情悲拗,但是脸色苍白的他笑得很温暖。”
温暖?听到这儿,厉明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温余白,而温余白听得很认真,神情很专注。
“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的笑比他还安抚人心,那么的吸引人想要靠近。”
说起与沈秦的第一次相见,贺蓉原本古井不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怀恋。
温余白和厉明妄听贺蓉慢慢的说,也不打断,安安静静的听着。
贺蓉是那医院的一棵古树,其灵虽然早已能化形修人身,但是一直觉得人间无味而沉睡,偶尔的清醒睁眼听到看到的世间大不幸,亲人朋友阴阳两隔、重病伤痛使人们面露痛苦心中谩骂上天的不公。
嘈嘈杂杂,入耳的全是哭号,看到的是眼泪,感受到的都是悲哀,渐渐的,贺蓉觉得这世间越发无趣了。
春雨润物,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场雨让许久没有清醒的贺蓉也迷糊着伸了伸躯干,落下一层树叶,缓慢睁眼,沈秦的模样就这样毫无防备跳入贺蓉的眼里。
“当树真好啊,可以活好久好久。”
贺蓉听到沈秦这样说道,语气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羡慕和期盼。
这是贺蓉第一次听人说愿意做一颗树,看这沈秦挂在脸上的笑,贺蓉有一瞬间的失神。
贺蓉被沈秦一笑勾起了兴趣,后来她便化作人身去接近沈秦,知道的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沈秦就这样去死,然后越陷越深。
温余白轻声开口:“因为沈秦还是心脏衰竭,所以你就取了范德广他们的心脏给他吗?”
“不是。”贺蓉却是摇摇头否认:“一开始我没有想这么做的,直到……”
“直到沈秦死了。”厉明妄帮着贺蓉把下面的话说完:“你不能接受沈秦的死,于是想出了这个方法把他救活?”
贺蓉看了一眼厉明妄,最终苦笑着点头:“是。”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个人的死亡能换来沈秦近两个月的寿命,可是到后来能维持的时间约来越短,所以到最后贺蓉不得不寻找更多的目标。
这也是死亡率越来越高的原因。
话说回来,贺蓉不能接受沈秦的离开,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为他做点什么,所以对于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她知罪、认罪、但不悔。
温余白盯着贺蓉,问道“你不能接受沈秦的离开,那你又有想过吴进他们的家人是否能接受他们的突然离开?”
“要不是他们心思不正,我又怎么会有机可乘?”想到吴进他们,贺蓉眼中闪过鄙夷,回道。
温余白皱着眉摇摇头:“他们都是普通的人类,都有七情六欲,你故意引诱他们自然是会轻易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