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种万种,浩玉从未想过落入青楼,落入这么个绝不普通的青楼,还会有自己作选的机会!若是几个月前,大概会应下罢。但现在,怎能甘心就此放弃……
“两年时间,浩玉日夜求的,便是脱身。但现在……浩玉愿意随陆公子离去。”目光复杂地望向桌旁之人,浩玉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公子大恩,裴然没齿难忘!他日公子需要之时,只要裴然命在,必定竭力相帮。”
不是裴亦之,而是裴然?
啧,欺人的世道,竟是个替正室之子受罪的。也难怪……不肯就此脱身作罢。但那王爷身份,又怎是好利用的……
“于你,于念怀楼,皆有益的做法而已。”默然半刻,万俟向远出言提醒:“无边泥沼,涉足初时抽身尚及,陷得深了……可就再无机会。裴公子,想清楚。”
“裴然谢过公子提醒。”为那称呼间的尊重感激许久,浩玉朗朗回应:“一分辱,十分还。杀母之仇,困身之恨,堂堂男儿怎能苟且偷生……”感怀之至,微颤之音再起:“整整两年,若非青兰姑娘,浩玉绝不会是今日样子。如此,又怎能放过那些人……”
由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想到某人,万俟向远摇摇头,不自觉地柔和下神色。
不关生死的纠缠,往往才最难掌控,他日欲抽身之时,岂是能轻易走脱的……
何况另一个,还是个王爷。
“明日洪府依旧要去,离开此地的契机,我会吩咐青兰去安排。”
短短数语,一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浩玉躬身一敬,真心谢道:“公子为人,裴然真心敬佩。大恩不言谢……浩玉先回去前面了。”
正文 君是自可留47
万俟向远走进小楼时,正好遇到几个抬送浴桶、热水的下人离开。房门推开时,里面的人已经闻声站起。
“主人,可要现在沐浴?”
“赶了一路,怎不先去歇会?”霸道地从身后将人搂住,万俟向远将个还未握热的扁圆瓷瓶塞进衍墨手心,罢了又顺势在那手背上捏一捏。
路上常备药物都是用长白瓷瓶装的,衍墨合指握握,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却偏偏好巧不巧,刚好将自己耳朵送到了某人嘴边。
笑着将到口的东西含进唇间,万俟向远好心地解释:“念怀楼里的东西。”
青楼里弄来的,自然只会是cuī_qíng_yào物。衍墨僵了僵,随即又温顺地放松下来身体,默许意味不言而喻。
抵住?因为院里住的其他人?
没有漏过那一瞬间地排斥,万俟向远松开禁锢走至浴桶旁。
“过来。”
“是……”
脱衣,擦洗,片刻休憩……赶路的疲惫随之赶走大半。
跨身迈出,将那熟悉躯体上的水珠抹干。等人着了干净里衣躺进被里,衍墨犹豫一倏忽,最终没有去碰矮凳上叠放整齐的丝质里衣,赤着身子躺进被里。
方才已经打定的主意几次动摇,万俟向远一侧身,看着明显在等待什么的人,戏谑地调笑道:“衍墨,东西要随身收着,下次我要时,再拿出来。”
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彻底涨红,衍墨闭眼点点头,算是应下……
安稳的沉眠一直持续至天明,衍墨睁眼时,身旁之人还未转醒。悄声从被子下面抽出胳膊,试探着够向不远处矮凳上的里衣。
还差一点……
尽可能地伸长手臂,眼看就要挑起凳上衣物时,整个身子猛然被拉拽回去,熟悉不过的声音气息紧紧挨上后颈。
“又没人与你抢,这么早,折腾什么?”
□的后背贴上滑顺的丝质里衣,强烈的对比感再度揭起昨夜里的窘迫。衍墨往被里埋埋身子,含含糊糊地回道:“属下口渴……想下去喝水。”
是想喝水还是想够那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万俟向远好心地没有揭穿,只是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再躺会,洛雁城不可多留,用过早饭之后还要继续赶路。”
“嗯。……主人,前朝宝藏做引确能招来大批窥伺者探寻,但官府难免也会派人掺和进去。”
“江湖人杀得,官府之人可杀不得。若真能安然隐于山中,甚至与父亲有关……衍墨,江湖小卒又怎能轻易奈何?所谓名门正派……就算暗中命了厉害人手前往,折损了,又怎肯自损面子让外人得知?”
“是,属下考虑欠妥……”轻易不言的周全算计总能让人背脊发寒,衍墨浅浅一应,不再多言。
“就用他们的命,先探探路好了……”
低喃之声散进微凉的空气里,埋首在后颈一记啃吻,万俟向远拥着温暖的身子再次闭上眼。
残冬将至,南方的林子里却依旧翠绿入眼,鸟鸣缭绕。
自那日拜别青兰从洛雁城离开,已经过了整整六日。不同于初时的缓慢前行,这六日才可谓是真正的赶路。眼下,再需两日路程,便可到达青云派所在之地——平岭。
略略缓下速度让马匹稍歇,前面几道黑影却像算准了时间一样,齐齐围杀过来。
黑衣蒙面,短剑在手。带头之人一使眼色,一十二人立刻围成圈阵,二话不说,直接招呼向万俟向远与衍墨各处要害。
疑惑与否都不是现在该想的,衍墨抽剑架出一个虚招,眨眼功夫便已腾身挡至万俟向远马前,凌厉的气势顷刻间骤涨罩身,耀眼的利剑斩风一劈,闪着异色光芒的淬毒短剑应声落地,弹了几弹。
“啊——!!!”领头之人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