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怔了怔,微微松了松紧紧捂住衣襟的手,心里却在想,真的是为了他们二人的性命,他才经此一事吗?
其实不然。慕容白又想起慕容青第一次进入他体内时,曾在书案上拿过润滑的药物。慕容青早有准备,也早有心思。今日不是因为要解贺小梅的毒,他才受威胁委身于慕容青,而是因为慕容青心怀龌龊,他灵力衰微,才不得不受制于人。
“不关你们的事,这一天迟早会到。”慕容白语气平淡,颓然松开抓着衣襟的手。
“可……可你们是兄弟啊!”王元芳实在憋不住,紧皱着眉头,一双眼里全是惊奇与不解。
“不是,”慕容白叹了口气,“我们不是。”
王元芳拧眉,正色道:“慕容白,你究竟有什么秘密,老教主跟你说过什么,请你一件一件告诉我。”
慕容白便将四大家族与金刚封印之事完完全全告知了王元芳,连同慕容青是他的心魔一事也据实相告。
王元芳听罢,目瞪口呆了许久,方万分感慨地喃喃道:“想不到……这世间果真有妖魔鬼怪,更想不到,四大家族一直所做的隐秘之事就是守护天门的封印不让妖魔入侵。”他幼时也曾偷着看过一些□□,上面记载着修仙时代的名人轶事,公子羽和麓山的名号他见了千百回,却从不曾知晓其间事迹究竟如何。
没想到,在仙门覆灭后的这几百年间,人世也并非全然太平。
而且……竟还有心念成魔、自生魂魄这等事。
“可这么说来……你与慕容青,岂不就是一个人?!”
“不是!”慕容白条件反射般出声反驳,情绪微有些激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慕容青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的那句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他慕容白绝不可能跟那种魔物是同一个人!
王元芳见他如此抗拒,略略思索,想着若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也不愿承认自己有过那样阴暗一面。
只是,王元芳仍然理解不了慕容白与慕容青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将一个完整的人分裂成两个截然相反的个体,可这两个个体之间又有着极亲密的关系……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王元芳摇头低叹。
慕容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见他轻若风过的叹息,心头微微一紧,转移话题道:“我为救心魔出来,不得已到水仙教,与教主达成交易,他给我圣水仙,我替他看着水仙教。”
当初,慕容白在石牛镇遇到那个神秘人,得到了青玉令,为了圣水仙入水仙教。
成为副教主的当晚,教主暗中召见他。慕容白方知,当日在石牛镇遇到的神秘人就是水仙教教主。
原来,教主四年前曾遭一蒙面人重伤,内力几乎被冲散,几经磨难也才恢复了五成,功力大减。屋漏偏逢连夜雨,自教主遭神秘人重创后,魔教五大派又联手寻仇,尘微山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教里危机四伏,教主又屡遭暗杀。
而曾经重创教主一臂之人,身怀邪术与妖魔之气。教主深觉此事背后大有文章,故而借闭关之说下山,暂避魔教追杀,同时暗中调查此事。
当时,教主临走前曾与教中左右护法都透露过自己的行踪,约定半年为期,嘱咐二人好生打理水仙教。
可就在这半年内,埋伏暗杀之人却是只增不减,且皆为个顶个儿的高手,摆明了要叫他有来无回。
联系查来的一些蛛丝马迹,教主开始觉得不对劲——教中一定有内鬼。
那个神秘人,要么就是教中的某个人,要么就是与之勾结的魔教中人。
而他的行踪只有两人知道——晋磊和李马。当然,不排除也可能有其他人暗中打探到。总而言之,内鬼一定是地位极高的人。护法、军师都有可能,甚至,他连方兰生这个甩手少主都怀疑过。
在外这半年经历过九死一生,教主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不信任,哪怕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亲信。他不敢与教中任何一人联系,也不能与教中通信,不得已躲进深山,又过了半年,才敢出来。
教主功力被削弱了不少,却又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他一直暗中观察水仙教的动静,后来查得于南疆建成的魔教屠龙堂,早已入侵中原江湖,而那个神秘人,就与屠龙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之后,因着许多线索都指向李马,教主对左护法李马的疑心逐渐加深。
又是两三年过后,教主终于找到慕容白,想请求慕容白去水仙教帮他清肃叛徒。恰逢此时,教徒们对李马的不满日益增加,最后演变出一场废护法的闹剧。而那时的教主恰对李马疑心最是深重,于是现身水仙教主持大局。
一切本该到此为止,可教主却敏感地察觉到不对——他这数年间,只要稍一现身就会被死士追杀纠缠,为何单这次废李马之事进行得如此顺利?
他瞬间反应过来,有人要借他的手将李马赶出水仙教。
而赶走李马,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表面上看是新任左护法的贺小梅,可实际上,贺小梅初接手护法之事,根本不足为患,真正受益之人是当时与李马势均力敌的右护法晋磊。
想到此处,教主惊出一身冷汗。可猜想终究只是猜想,之前他手里的线索可都是指向的李马,没有一条是有关晋磊的。
要么晋磊果真清白如此,要么……就是老奸巨猾栽赃嫁祸,来了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