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白衣人又是轻轻一笑。
一名侍卫立刻上前握住贺小梅下颚,活生生撬开他的嘴,端起杯子便要往他嘴里灌。
贺小梅惊恐万分,两腿乱蹬一手死命推拒,最终却是忍住了下巴脱臼的痛才用头顶开了杯子,透明的液体洒了一地,竟“滋滋滋”地冒出些绿色泡沫来。
那侍卫被他用脑袋顶开了手腕,一气之下竟一拳砸向贺小梅后脑勺。
霎时间,贺小梅只觉得耳边如有雷鸣,脑中似有千斤重,整个世界都在一片晃荡之中扭曲了模样。脑中激荡半晌,腰还未得立起,小腹除又被侍卫猛力一击,胸口一闷,贺小梅“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鲜血落满衣襟,贺小梅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那侍卫一手插入贺小梅发中紧紧揪住他头发迫他抬头,贺小梅头晕目眩已然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只直觉他的眼神带着些说不清的淫邪。
一片嗡鸣声中,贺小梅似乎再次听到白衣人的声音,然后另一个铁甲侍卫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一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液体来。
贺小梅见到他手上扎眼的青铜三脚杯就觉得遍体生寒,血色氤氲的视野中,青铜杯上的蛇纹已越来越近,仿若一条真正的蜿蜒爬来的毒蛇。
贺小梅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紧绷,死死盯住慢慢递过来的杯子。
然而就在贺小梅刚欲发力拼死一搏的时候,拿杯子的侍卫忽又停住了动作。与此同时,扯住贺小梅头发的侍卫陡然一巴掌甩在了贺小梅脸上,五道红痕瞬间浮现在贺小梅精致的脸颊上。
接着又是一顿暴打,贺小梅已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恨不得水仙教的人赶快来救他。以他一人之力,已然拖不了太久了。
他想咬紧齿关,却只能任由侍卫轻而易举捏开他已经脱臼的下巴。此刻的贺小梅如同一摊被人肆意践踏的烂泥,颓然瘫倒在墙角。
青铜的酒杯缓缓倾斜。蛇纹生动立体,仿佛一只高贵的青蛇,慢慢地缠住贺小梅的脖子,细软冰凉的舌尖轻轻拂过他温热跳动的经脉。些许液体从他嘴角滑落,落在衣襟上与血色融为一体。
“砰——”牢门突地大开。
“左使大人!”龚罄冬踏前一步,惊愕地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贺小梅。
贺小梅此时依旧处于浑噩之中,但听这口音便知来人是龚罄冬。
白衣人也闻声转头,见十多个黑衣人涌进来,簇拥着为首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龚罄冬飞奔上前推开铁甲侍卫,将贺小梅搀起来,无意间碰到他右臂,沾了满手粘稠的血。贺小梅瞬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衣人轻蔑地勾唇,带着孩童般的天真笑眯眯道:“你们跑到别人的地方来,不乖哦!”
龚罄冬也不搭理他,只朝那头的教徒们使了个眼色,众人齐唰唰动起手来。
铁甲侍卫们自然也不甘示弱,早便拔剑待命,此刻也蜂拥而上与龚罄冬带来的人殊死相搏。
纷乱的人群中只有两人一动也不动,镇定得仿佛不是局中人。一个是黑衣蒙面的元芳,一个是面无表情的白衣人。
白衣人仍旧安稳地坐在高凳上,平静地观察着战局,目光微微一晃,瞥见角落里站着的黑衣蒙面人。白衣人眼也未眨,与其对视半晌。
元芳此刻也是心如乱麻,他翻遍所有的记忆也不记得尚书府中有这么个怪异的小毛孩子,可他又不确定对方是否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是以这半晌的对视,早令元芳满头冷汗了。
一片刀光剑影中,龚罄冬将贺小梅一把推给元芳,大喝道:“先把他带出去!”
元芳不过伸手将贺小梅搂住的功夫,身上手上竟都已沾满了猩红的血,吓得他脸色一白。
再不敢耽搁,元芳紧紧揽住已渐渐失去意识的贺小梅,一个灵巧的翻转飞身掠过牢门。又有三两个黑衣人紧跟着护住其后方,方才让元芳带着贺小梅逃出地牢。
白衣人始终看戏一般坐着,身边保护的侍卫也未曾离开半步,直到眼见着贺小梅被人带出牢门,他才挥了挥手叫停,“都住手。”
铁甲侍卫闻声纷纷停手,龚罄冬一行人趁此时机飞速退出牢门,朝外面狂奔起来。
白衣人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沉声道:“看你们几个的样子,本尊也知道你们打不过!去,通知王佑仁的手下,把那两个蒙面人和贺小梅全带回来!”
“是!”
地牢外,元芳带着众人抄小道从西侧门离开尚书府,门外却是一片荆棘树林。
“贺小梅!贺小梅!”见一路上贺小梅都一声不吭,元芳急得满头大汗,轻轻拍着贺小梅的脸,压低了声音唤他。
龚罄冬从后面冲上来,低头一瞧面无人色、意识恍惚的贺小梅,心里一惊,喃喃道:“左使莫不是……莫不是……”
“他不是!”元芳大声一喝打断龚罄冬,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元芳也自知失态,却无心顾忌这些,只一把横抱起贺小梅,一边跑一边低头唤他的名字。
一行人方进入丛林,两边草丛中“唰唰唰”蹿出数十人,吓得他们心惊肉跳。定睛一看,从那堆野草里蹦起来的蓝衣公子,却是方兰生。
“兰兰?”龚罄冬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叫道:“你怎么来了?!右使不是不准你来吗?!”
方兰生答道:“他当然不让我来,我自己偷偷来的!我再怎么说也是少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袖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