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佳人,独立瑶阶。”轩辕晦摇头晃脑地吟道。
赵诩白他一眼,“已到了膳时,府里已备好了酒菜,还请诸位将就着用。白苏,带几位大人下去用膳。”又转头对沈觅道:“今儿个小厨房将好做了沈大人爱吃的胡麻饭,不如留下与王爷一道用吧。”
沈觅也不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待旁人全都退下,赵诩才露出些疲态来,靠在罗汉榻上恹恹道:“刚刚我从白日社得的消息,就在今日的朝会上,中书令颁了诏书,宣邓翔为骠骑大将军,不再领安西都护!”
轩辕晦与沈觅同时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你可知何人接任安西都护?”沈觅急切道。
西北民风彪悍,历来北军战力极强,即使对上骁勇善战的胡人也不落下风。故而邓氏在西北钻营日久,邓翔的私军便主要由凉州、甘州、瓜州、肃州等地青壮男子组成。
就算邓翔离了西北,他也绝不会坐视肃王在西北坐大,必会派亲信前来驻守。
赵诩竟还有闲情卖关子,“不如二位猜猜?”
沈觅端详他神色,蹙眉,“邓氏权势之盛,可以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从邓翔等人作态来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以我拙见,他们此番必然会派一邓氏子弟或是亲族前来坐镇西北。”
“轩辕晥。”轩辕晦冷冷道。
皇长子轩辕晥虽占了个长字,可生母不过是个御前端茶递水的侍女,生下他之后便不明不白地去了。轩辕晥一直养在邓后身边,虽未上玉牒,可也一直以元后嫡子自居。邓后膝下三个皇子,三皇子因是邓后表妹所育,自被高看一眼,此番更得了储君之位;皇五子年纪尚小,仍是个懵懂幼童;而对邓后最忠心耿耿的便是这皇长子。自景和十一年他娶了邓翱的亲女,与赫连覃做了嫡亲连襟后,虽不能继承大统,可也被封亲王,颇受邓氏器重,若当真是他来了,那可就麻烦得很了。
“王爷英明!”赵诩半真半假地恭维道。
沈觅捋须,“到底是轩辕宗室。”
轩辕晦冷哼一声,“沈大人远离宫禁,只知我那大哥是轩辕皇族,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这好哥哥,与其说是姓轩辕,恐怕早就姓了邓了,所以这消息,有忧无喜呐。”
一筹莫展,赵诩与沈觅均是无话。
守宁在门外禀,“茶厅里诸位大人都已用完膳了,他们让奴婢过来问问,待会王爷还议事么?”
轩辕晦看向窗外,只见雪虽是小了,可乌云滚滚,直从天山往这边扑过来。
“让他们回罢,明日若是暴雪,也不必来了。若有机要事宜,遣个下人送折子来便是。”
赵诩对沈觅道:“过冬之事,还请沈大人着手去办吧。白苏,将那三十年的老参给沈大人拿来。”
沈觅推辞,“这些年阖府上下蒙王妃照料,收受王妃之物甚多,若是再收了,岂不是显得贪得无厌?”
赵诩笑道:“听闻尊夫人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又遇着这冷冬,恐怕还是虚乏了些,正需补补身子。这是我与王爷孝敬嫂夫人的,你就勿再推辞了。”
沈觅无奈只好受了,又行了礼退出去。
“王爷,”待他走远,赵诩才缓缓道,“枳棘那边已有小成,请王爷得空过去品评。”
轩辕晦点头,“先前猎来的狐裘,贡去京城吧,父皇、独孤母妃还有二皇兄各一条。”
赵诩记下,又给他盛了碗羊羹。
轩辕晦温了酒,给两人都满上。
满怀心事地饮酒用菜,约莫一盏茶功夫,落雪竟又纷纷扬扬地降下来,简直如同搓绵扯絮。
“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赵诩悠悠吟道,“倒是应景。”
轩辕晦瞥他眼,“也不怕犯了忌讳。”
他这些年身量已然长成,也不知是否是一半的胡人血脉作祟,还是托了每日那牛乳的福,竟比赵诩还高上些许,蜂腰窄臀、颜色绮丽,人谁见了,都得赞声翩翩少年郎。
赵诩看着雪眯了眯眼,“不过方才倒是有件大事忘了向王爷禀报。”
“嗯。”
“王爷心心念念的那位博陵佳公子,今科点了状元。”
轩辕晦蹙眉,“博陵?崔氏?心心念念?我怎么不记得?”
“崔静笏崔子宁是也,王爷竟如此薄情,这才三年就忘了?”赵诩打趣。
轩辕晦这才想起那桩旧事,端了自己的酒盅凑到他嘴边,“没影的事,王妃何须如此介怀?这盅敬你,权当赔罪。”
赵诩就着他手喝了,“可惜呀,好端端一桩良缘竟被我搅了。不然他与王爷琴瑟和鸣,我正好捞了个驸马。”
“驸马?”轩辕晦一顿,“他们终于对河东士族下手了?”
赵诩缓缓道:“太后懿旨,崔静笏尚中宫嫡女孝恵公主,下月初二完婚。”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长大了 我竟有几分不舍 还是正太可爱啊当然在王妃面前永远是一样的崔静笏就是当年王妃三个候选人之一
第27章
轩辕晦目光一冷,“我对士族之事不甚清楚,你可知这崔静笏在族中地位,比你如何?”
“唉,”赵诩哀叹,“我于族中,不过一可有可无的弃子,人家可是侯府世子,日后八成要袭爵的,和我这种嫁出去的赔钱货怎么好比?”
赐婚是轩辕晦最亏欠他之事,至今每每他提起都觉得心虚气短,不由讪笑着亲手为他添了酒,“依十九郎所见,这崔氏已和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