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蔚与柳浣雪瞬间的眼神交汇并未能逃得过颜漪岚的眼睛,她凤眸微眯,浑身充斥着威慑凛冽的气势,她的眼神冰凉而冷漠,充满了危险的杀机。
默然立在内殿的姜凝醉自然察觉了颜漪岚的神情,读出了颜漪岚眼里冰冷的意欲,她的心里猛地一沉,这抹眼神她再熟悉不过,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冷漠无情。
她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池蔚怕是必死无疑。
想着,她眼神扫过依旧跪在她身前的青芙,原本打定的主意又不禁迟疑下来。池蔚虽说对她有恩,但是若要因此将颜漪岚置于风口浪尖,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转身朝着内殿侧门走去,姜凝醉神情凝重,她的步伐越来越快,逐渐消失在了后殿之内。
滂沱大雨伴着冷风拍打着窗棂,颜漪岚的半边侧脸掩在阴影里,看起来格外的冷峻,她微微勾起了唇角,这抹弧度非但没有柔软她冰冷的神情,反而让她的凤眸犹若寒星点缀,显得愈发的不近人情。
殿外寒风呼啸,淅淅沥沥的雨声随着雷鸣无止无尽地响起,衬得殿内出奇的寂静,空中弥漫着诡异冷凝的气息。
池蔚自然不可饶,颜漪岚正想着如何论处,突然听见大殿的门被人推开,内官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为肃静的沉雁阁带来了一丝生机。
“太子妃到!”
缓缓走近大殿,姜凝醉能够感觉到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有探询的也有不解的,有淡然的也有灼烈的,而那一道滚烫得灼人的视线,就算不去费神猜想,姜凝醉也知晓,那道注视是来自于谁的。
姜凝醉一直藏身在内殿里颜漪岚不是不知道,本以为姜凝醉已经离开,却不想她只是换了个方式,更加光明正大地出现罢了。
心里一阵烦躁不堪,颜漪岚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姜凝醉身上,其中的意味却让姜凝醉觉得周身灼烈,如同烈火焚身。
“凝醉拜见长公主。”姜凝醉行了个礼,随后转身面向颜君尧,又道:“拜见太子。”
颜君尧一直置身事外,如今瞧见该出现的人终于都到齐了,不同于颜漪岚的不悦,他的心情似乎大好,摆手让姜凝醉平身。望着姜凝醉,柳浣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一道曙光悄然袭上她的心扉,姜凝醉的到来无异于是她最后的希冀。唯有池蔚神情依旧淡然,凉风从大殿外拂来,吹起她的衣衫随风飘扬,透着那么点置生死于度外的洒脱。
“怎么?”颜漪岚的声音透着那么点讥诮,听上去仍旧是冷的,只是少了面对其他人时的杀机和冷酷。“你也是来替池蔚求情的?”
姜凝醉略一摇头,语气丝毫不受颜漪岚的威慑,淡然道:“并不是。”说着,她眼角扫过池蔚,冷冷一笑,“我是来请长公主向池护卫定罪的。”
“什么?”
这句话惊得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颜君尧忍不住脱口发问,就连池蔚也不禁投以疑惑的侧目。
颜漪岚并不说话,似乎猜出了姜凝醉的目的,她倒也没有过多的讶异,表情沉郁地低声道:“说下去。”
“不知长公主是否还记得莹夫人遇害一案,那一夜刺客骤现东宫,赵航搜查无果,只得作罢。”仿佛在等在场的所有人回想起那一夜的事情,姜凝醉故意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其实当时我说了谎,因为害怕会遭受怀疑,所以我故意隐瞒了事实,那晚刺客就在我的房里,皆因她拿刀相胁我才不得不替她脱身。”
那晚的事,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皆参与在内,事情的真相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其中的牵连太广,所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了了之,不想这一次却经由姜凝醉的口,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颜君尧本来无意参与其中,甚至就连刚刚池蔚的生死他也不打算出面插手,如今虽然摸不准姜凝醉想要做什么,但是听到她老事重提,他不由地有些坐不住了,终于打破沉默道:“凝醉,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太子不必‘好意’提醒,也无需刻意打断,”姜凝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颜君尧,声音平平道:“我自当会为我说出来的话负责。”
重新让碧鸢换过新茶,颜漪岚低头抿了口热茶,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太多的表情,但是无形中散发的威慑已让人不敢直视。她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垂眸打量着姜凝醉,心里虽已明白了姜凝醉的用意,嘴上仍旧明知故问道:“那么,你查到刺客的身份了么?”
听到颜漪岚这么问,姜凝醉只觉得心下微微发涩,怕是她的打算颜漪岚已经知晓,但是面上却不曾说破,配合着她将这一出戏演完。这么一想,姜凝醉突然觉得疼痛难当,颜漪岚的默默纵容,竟比责备更令她难以承受。
为什么不当众呵斥我胡闹?为什么要纵容我的任性所为?颜漪岚,我又是否值得你这般容忍相待?
“查到了。”忍下心头的想法,姜凝醉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偏,落在了池蔚的身上,道:“正是池护卫。”
这番话一出,柳浣雪也从震惊里慢慢恍悟过来,明白了姜凝醉的用意,她故意反诘道:“姐姐,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证据暂且没有,但是我亲眼所见,一定不会有错。”姜凝醉从池蔚身上挪开视线,明明朝着颜漪岚那边掠过,却半点不敢去注视这一刻的颜漪岚,垂眸沉声道:“还望长公主给我几天时间,我必定会找出证据。”
什么刺客,什么证据,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