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正清想到此处更加胆寒,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气氛沉默了许久,熊正清终于装傻似的开口:“教主,当年你我做好了约定的。”
“对,没错,”慕长枫并不否认:“本座记得当年说的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可如今你已犯我,我慕长枫是那么好欺凌的人么?!”
熊正清看他眼神狠厉,心下不由一跳,此前他便听说慕长枫自一年前出关性情就越发阴狠,当年他只是抽他二十鞭便放他下了山,如今若是谁做出偷盗残心诀的事情,恐怕是要一一尝遍他那刑室中的种种刑罚,必定生不如死。
熊正清一脸不解的抬头:“属下不知,望教主明示。”
慕长枫也不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物摔到了熊正清面前。
熊正清低头一看,神色大变,眼前的正是他与苏琅回传的书信。
慕长枫摸了摸手心的薄茧,漫不经心道:“本座那日见一信鸽徘徊于苏护法房间之上,一时好奇便拦下了书信。本以为是哪位爱慕上了苏护法的千金小姐,没想到,里头的字体却是当年经常为本座写教令的熊堂主你的字体。”
熊正清跟在慕长枫身边也有些年头,深知慕长枫脾性,这人,表面上越是云淡风轻,越说明他心内已是怒火滔天。他还记得,此人是怎样面带微笑的,将那带着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向他的全身。
最狠的是,此人连他的下身都没有放过,倒刺狠狠地刺入下身,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全身发冷。那一顿鞭笞后,他便再无法人事,至此,他熊家算是断子绝孙。
信里的内容,他自然是知道的。苏琅心知他恨慕长枫,故而找上了他。在千绝教时,他与苏琅关系不错,他被打下山也是苏琅多加照顾于他。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
他集结一帮兄弟在此处占山为王,掠夺民财的同时帮助苏琅收集江湖上的各处消息,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暴露了。
他非常清楚,慕长枫所谓的抓住信鸽只是表面之词,真正的真相,恐怕是这一切都被他操纵在了手里。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慕长枫早已知晓苏琅所为,先不说他会不会现在就处置苏琅。但是以慕长枫的狠辣手段,自己,还有这寨子,决计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与其受尽折磨,倒还不如自尽来的痛快些。便是下了地狱,好歹也能留个全尸,不至于投胎的时候连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
显然,慕长枫是绝不会满足他的愿望,就在他要咬舌的时候,慕长枫立刻出手如电封了他的穴道。最后好整以暇地再次回到了座位上,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薄茧。这是他生气时的惯常动作。出现这种动作,便意味着一定要有人死了。
“如何能叫你这么痛快的死去。”慕长枫笑容灿烂,说的却是残忍无比的话语:“我要用断肠草与解忧花让你受尽折磨。”
断肠草,名曰断肠,实也断肠,中此毒,夜晚子时发作,发作时胃肠处犹如火烧一般的灼烈感,恨不能此刻就死去。
而解忧花,往往是正是克制断肠草毒性的花,如果先服用断肠草,那么解忧花可解毒。但两者同时服下,结果便是先经历断肠的痛苦,又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下一刻又经历这种痛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叫人不胜折磨。
熊正清粗皱不堪的脸上慢慢滑下一行清泪。他因为慕长枫爬上了千绝教高位,最后也终于死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段衍歌向皇帝要了兵杀上惊风山,兵马未至,却听见惊风山全寨被烧毁,无一人存活的消息。
听此消息,墨县人人叫好,百姓欢呼庆祝。段衍歌却觉得很不正常,这么大的寨子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全部殆为灰烬。
百姓都说天神下凡烧了这作恶多端的寨子。但秉持无神论者的段衍歌自然知道此火绝非天火,而是人为。
为了搞清楚事情经过,段衍歌一人策马去了惊风山,谁知他刚到山下,就见到一人跌跌撞撞的从山上下来。
——定睛一看,那人不是白羽还能是谁?
段衍歌立刻勒马到了白羽面前。他此刻的狼狈并不比初次相见时好多少。那张清秀的脸上如今布满了灰尘,都看不见原本的样貌,而身上的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皮肤也有了划破的痕迹。
白羽看见段衍歌,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后便毫无知觉的向后仰去。
段衍歌带着白羽回了客栈,又叫飞影去寻了大夫来。
大夫检查后道:“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有被烧到,仔细修养两天便好。麻烦的是他脚踝处的伤,本来就崴过,又徒步奔波许久,如今伤上加伤,没个把月是好不了了。”
段衍歌听后只叫大夫开了内服外敷的药,便叫飞影跟去煎药。自己在房间内等待白羽醒过来,他有太多的疑点要向白羽求证。
白羽再次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而坐在一边品茶的段衍歌悠悠道:“惊天寨的火是你放的吧。”
白羽咬着唇,最后几近绝决地点了点头,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知我犯下杀人之罪,你若是要送我见官,我绝无怨言。”
段衍歌摇了摇茶杯:“你帮墨县百姓除了心头大患,可是这上万百姓的救命恩人,我便是送你见官,只怕官府还要给你发些钱财呢。”
白羽倏然睁开眼睛,清朗的眼神里有淡淡的光芒:“真的吗?”
段衍歌见他神情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