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懂了,为什么这小孩,死乞白赖地都要留他吃冰棍。
原来不是他家冰棍太多的缘故。
*
“暗恋,指的是未说出口的喜欢。”
“你这样堵着我也没用,与其在这里妨碍我送他好好休息,还不如找一天亲口说出对他的感情。”
*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少年紧张得快要窒息:“那个。”
“嗯?”
“如果……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突然说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少年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睛,血液在这刻悬停,豁出去说,“但其实你不怎么认识这人,会不会把他当做变态?”
那人说得没错。
该把未说出口的暗恋讲给他听。
把感情传递给对方,即使明知道赢的可能性为零,那份心情也该是愉悦的、舒畅的。
少年忐忑地盯着男人好看的脸。
他的心脏处放了一把无比锋利的铡刀,掌控这把刀的就是他自己。男人犹豫一刻,那把刀就离跳动的心口近一分。
然而,他看到男人不忍心地偏过了脸:“我不知道。”
少年执着道:“什么叫不知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邰笛沉默许久,半晌,才缓缓道:
“对不起。”
“……”
原来……他都知道。
对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那么喜欢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喜欢到让人家恶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种旁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炙热的爱恋,你要他怎么自欺欺人地忽视?
手起刀落,少年狠心地让这把刀痛快地砍杀他跳动的心脏,掩藏在阴影底下的那张脸,划过嗜血的狰狞。
你的心脏跳得太厉害了,像个变态一样,真恶心。
少年死死地掐着被藏在身后的手指——原本因为和喜欢的人接触,而满心喜悦地,偷偷藏起来,如今只剩憎恶。
你的手颤抖得太厉害了,你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真恶心。
少年缓缓背过身去。
“shadow……”
邰笛皱了皱眉,少年默不作声地把大门紧闭,没有再看他一眼。
不能被他听到你想哭,不能被他听到你的哽咽,不能被他听到你的口吃。
那些都太恶心了。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理智和自尊,懂得克制燃烧的感情。而你的爱,偏偏剔除了这些,只剩丑陋的坦荡。
少年缓缓蹲下身,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和他眼底的忧伤相较,这份笑显得尤为空洞,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今天到达的快递。他的手心伤痕累累,都是被他自己不要命地掐出来的。
他熟练地撕开包装物的黄色胶布,打开和人一般大的纸箱。
diy的等身抱枕。
只不过,是个和邰笛长得一模一样的等身抱枕。
少年弯起嘴角,怀着虔诚的心抱住它……
*
回去的路上,邰笛拿着手上这根冰棍不住地犯愁。
他到底应该吃……还是不吃呢?
吃的话,虽然不怕少年下毒,但在了解他这份心意的情况下,再吃他送的东西,总有些怪怪的。
不吃的话,冰棍这种东西,就只有等着融化,或者被丢进垃圾桶浪费的命运。
系统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不吃。”
邰笛的脑海浮现起,少年那对空洞的、悲伤的眸光,鬼迷心窍地竟然把冰棍的包装拆开了。
系统气急败坏道:“喂!你有病啊!”
邰笛没有理系统,他不言不语地舔了一口冰棍,心底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甜的。”
系统想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道:“甜的还不好?你不是最喜欢甜食了。一点不像个正经男人。”
邰笛皱了皱眉,咬不下去第二口:“太甜了。甜到腻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