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张淑妃那里恐怕也不好说。”
傅渊蹙眉。
“她看重的本来就非是四姐儿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爹爹的势力,若只将四姐儿当作个妾纳入东平郡王身边她要这么一个妾做什么?东平郡王还会缺一个妾吗?”
张淑妃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所以这个法子也不能解决问题。
傅念君却驳道:“这却也未必。”
其实傅琨傅渊父子对于张淑妃的了解并不算十分透彻,包括她,也不能自信地说靠揣度就能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定论。
她今日敢提出这个建议,是从周毓白上回算计张淑妃那件事得到的启发。
张淑妃为人颇为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逼邠国长公主做他们母子的后盾,不惜在幕后之人刻意引诱之下陷齐昭若于牢狱,用一个儿子的生死来威胁他的母亲,后来周毓白破局,引导邠国长公主用说和钱家亲事这个条件抚平了张淑妃,而她也顺势答应了。
可见张淑妃在利益面前,心态很好,若是不能从长远计,那就实实在在地抓眼前。
邠国长公主替她办成了一件事,她也就愿意让步。
所以从这件事上来看,傅家如今也可以如法炮制。
“爹爹可以同张淑妃将话说明白,东平郡王府中只是多一个妾,他们母子若是想眼不见心不烦,自然可以不予理会,不过是多养一个人,而此际,您却可以允诺帮她一个忙,只是与傅梨华进东平郡王府做交换,完成交易,自然两不相干。”
傅渊也略微思索了一下,对于张淑妃是否会接受这个条件没有傅念君这样笃定。
“她若是不肯接受呢?不接受她反而能够隔岸观火,以爹爹的身份地位,这件事对名誉的中伤远非一个宫妃可比。”
“她会答应的。”傅念君说道。
因为这件事是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张淑妃对于周毓琛的疼惜和保护,是一个母亲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而恰巧,周毓琛又并非是个寡廉鲜耻之人。
这件事,错在他母亲,也就是错在他,他既然已与傅渊相约,择日就会登傅家之门请罪,说明他的态度是端正的,他想要好好地解决这件事。
而张淑妃为了儿子,一定会好好考虑傅念君的这个提议。
她不在乎名誉,但她儿子在乎,她也要为儿子想想。
这确实是个值得一试的法子。
傅渊的眼神望向傅琨,说到底,怎么处置,还是要等傅琨拿主意。
傅琨轻轻抬手扣了扣桌案,只得道:“先等东平郡王拜访后再议。”
这多少是采纳了傅念君的法子。
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里刚说完话,傅渊和傅念君正要退下,却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傅琨的书房里外伺候的人都是老仆,不可能这点规矩都不懂。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傅家现在能说话的主子都在这儿了。
“进来。”
傅渊朗声道。
跌跌撞撞地进来一个老仆,抖着嗓子道:“相、相公夫人、夫人在院子里寻短见了这会儿才救下来!”
傅琨倏然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一时有些晕眩,差点往旁边栽去。
“爹爹!”
傅念君眼疾手快,忙要上去搀扶,她这样的小娘子,傅琨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扶,很快就手撑着桌案自己稳住了身形。
傅念君能够听到傅琨的呼吸明显比刚才更重了一些。
她真怕他急怒攻心,伤了身体。
跪在地上的老仆也瑟瑟发抖。
可真要命了!
夫人上吊寻短见,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傅琨还怎么做人?
这是要把自己的妻子逼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她去寻死啊
外头的人才不会管你是非黑白,一张嘴上下闭闭合合,脏水就给你泼出去了。
傅念君心里也气得咬牙,姚氏和傅梨华真不愧是母女,就不会别的路数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只顾达成她们自己的目的,丝毫不顾及旁人。
这母女俩是都疯了。
说来说去,姚氏就是不信他们会为傅梨华好好解决这件事,是以死相逼想要让傅琨选择牺牲自己去成全傅梨华的高门婚姻。
傅渊沉着脸,先一步发号施令:
“院子都锁起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带到我面前来说话,谁敢多说出去一句,立刻伺候板子,我现在就过去第一个发现的人是谁”
老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为傅渊引路。
傅琨由傅念君扶着重新坐回椅子上。
傅念君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傅琨嘴边。
“爹爹,先顺顺气。”
傅琨摇摇头,叹了口气:“念君,你爹爹这一生,实在是失败”
傅念君心中一酸,其实姚氏母女成了今日这样,她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若她还是傅饶华,姚氏和傅梨华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是她没有做好。
傅琨固然有错,可是错的根源在于十几年前,早就无法改变。
十多年前,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至此高位,也没有人能想到姚氏会越来越疯狂。
千金难买早知道。
姚氏母女会成了如今这样,谁都有错。
傅琨有错,傅念君有错,傅渊有错
傅念君矮下身,握住傅琨的手,安慰他:“爹爹,不是的,您是个好父亲。都会好的过了这一阵,一切都会平息的。”
傅琨叹道:“可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念君,以后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