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到峰口镇,陈志凡第一个了下车。
严格来说,峰口镇在区域划分中属于z城郊区,可这块穷乡僻壤几十年来从未得到任何政策上的倾斜,医疗、教育、建设远不仅落后于z城,连一些城中村都不如。因此,陈志凡上完小学后就到z城上寄宿,到高中再到警校,也从少年成为年轻人。
对于这次回家,这个年轻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金丝眼镜男范斌朝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挥了挥手,看样子是有来人接。
穿白色棉布裙的顾思源,抚了抚靓丽的长发,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陈志凡,同时拒绝了范斌的邀请。
陈志凡拿着行李,走到小卖部门口买了包烟,径直朝电动三轮师傅招了招手:“师傅,五羊村去不?”
掉了颗门牙的老头点着头捻灭了烟蒂、跨上车:“8块!”
“突突突!”
电动三轮车载着陈志凡驶向乡间的小路,离家更近了……
陈志凡坐在车内,用手把着摇晃的车壁:“我说师傅,这路以前没修的时候也没这么差劲吧?”
掉了磕门牙的老头:“是哩,是哩,主要五羊村正闹拆迁呢!赔偿款谈还没谈拢,想进村不是扯淡!”
“路上的石头是村民给倒腾的,大车过不来。”
“前两天开发商跟乡亲们闹得可厉害了,据说还动了手。你不常回来吧,拆迁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
陈志凡稳住晃荡的身形:“我在z城上班,这半年回来的少。”
老头因为缺了门牙、含糊不清:“那正常,五羊村有水有山,开发商要建度假村也是最近一两个月才有的事儿。”
……
跳下车,陈志凡付了车费,走向一间灰色瓦房。
想到这一两个月以来自己的经历,陈志凡望着这间从小生活的屋子,不禁很是感慨。
“爹,我回来了!”
一位浓眉大眼,穿着黄色宽肩汗衫,身板结实的庄稼汉开了门。
望见老爹陈望,陈志凡放下东西:“爹,我不在家,你还咳嗽不?”
陈望摸了摸陈志凡的脑袋,不由分说替儿子拿着行李:“回来就好,进屋说。”
说到这儿,陈望对儿子吩咐:“下次回来就别买东西了。”
陈志凡深知老爹脾气,哭笑不得:“您老先别激动,兜里都是我换洗的衣服,没别的。”
听了这话,灯泡下的陈望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好,能在家多待几天。”
……
望着屋内简单却很干净的陈设,陈志凡从带回来的兜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纸包:“爹,这些钱你拿着用,好歹把屋子装修一下。”
陈望剥开报纸,只见里面是一摞摞崭新的钞票,估摸着足足有5、6万。
未等老爹陈望张口,陈志凡抢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嘉奖令:“爹,这是我在局里立功,上头拿的奖金。”
中年汉子陈望把钞票放到桌上,再转身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小心地把嘉奖令抚平。
老爹陈望看了好久,古铜色的脸上绽出笑容:“表现得不错。”
陈志凡略心虚,毕竟这嘉奖令是他找叶诗瑜开的,那6万块钱还是药材市场的老板给的“茶钱”。事实上,如果陈志凡这几次破案时、肯把功劳划到自己名下,奖金也够这个数了。
知父莫若子,陈志凡明白,如果把钱直接寄回家,以老爹陈望的脾气非得杀到分局,问个清清白白才肯罢休。
陈志凡:“爹,我饿了,我出去买菜,咱回来做饭吧。”
陈望点点头:“钱我先收下,过两天我带你出门,你先去买菜。”
陈志凡点头,往街上走。
……
陈志凡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不请自来。
一位穿着红色短袖,烫着烟花烫的小混混领着一干小弟在陈家门前站定,他那插兜的架势,颇具古惑仔形象。
“想发财不?”钢管罗怂恿左右:“人说这五羊村陈老头以前是练家子,在村里有威望,只要这老东西同意拆,那么,绝逼就可以顺利开工!到时候,董事长lùn_gōng行赏,少不了哥几个的好处!”
一旁胖子以见过世面口吻:“这话我信!要说在五羊村开度假村的那董事长上头有人,也老有钱了!家里保姆出门买菜都是开宝马。”
另一个穿牛仔裤的青年:“妈呀,那可是宝马啊,一辆顶好多辆东方红拖拉机了!”
钢管罗轻蔑地笑了笑:“我说哥几个,都学着点,我先去砸门!”
话音刚落,钢管罗从地上捡起一块囫囵砖头,助跑、借力、再撒手投掷,一气呵成!
“咣当”一声!
砖头砸在黑色的大铁门上,回声惊起附近电线杆上的麻雀。
陈志凡的老爹陈望推开门,望见是镇上的无赖,冷冷道:“你们都是谁家的娃儿,不学好。”说着,陈望把那块砖头捡起!
“tm,看把你厉害的,老东西你还想砸人啊?!”
在钢管罗为首的一群小混混有点怕了,纷纷四散开来,并叫嚣道:
“老东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拆迁款都不够你家赔医药费的!”
“mb的,陈老头你还挺横,把爷惹毛了,晚上烧了你家房子!!!”
这位穿着宽大汗衫、浓眉大眼的汉子摇了摇头,顺手把砖头扔到旁边的渠沟里。
“呵,我就说这老东西没这胆儿。”
见陈望把砖头扔了、危险接触,这些混混们纷纷拿着木棍、钢管等围到陈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