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喝一声:“出来!”
右手飞快闪过,水雾过处,一人狼狈地钻了出来,正是那所谓的薛神医。
他虽灰头土脸,却不愿在气势上落了下风。嘿嘿尖笑数声,他道:“被驱逐出天庭几千年的家伙,竟然也敢自称‘本座’,嘿嘿,真是笑话!”
莲生神情微凛,寒意浸入眼底,冷冷地看着他。
鼠精又尖笑道:“你以为我当真会怕你?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只剩一幅空壳子罢了!倒是那个小子——”
他一指地上的藕生,满眼贪欲:“只要我吃了他,纵然不能化身成仙,也可成就灵体!到时候……啪!”
他左脸挨了狠狠一耳光!
莲生冷笑:“纵然只是一幅空壳子,也不容你区区一只鼠精侮辱!”
鼠精满眼怨毒,却似有所顾忌,不敢冒然出击。
一直昏睡的藕生忽然一动,继而满头大汗地呻吟起来。
莲生胸口一痛,一口鲜血涌上来,被他强行压下。他握住藕生手臂一看,面色大变!
藕生体内竟然有活物!
鼠精笑起来,尖细的声音刺入隔膜,竟然异常疼痛:“哈哈,内脏被侵噬的滋味还好受吧!”
莲生大怒,蓦然眯起眼睛,双目中寒光一闪,鼠精惊叫着飞出去,摔倒在地。
莲生顾不得他,仰头吐出一物喂入藕生口内,手指顺着藕生手臂快速挪动,把体内肆虐的东西顺着指尖逼了出来。
竟是一尾闪着碧绿莹光的细小毒蛇!
莲生咬牙将它化为粉末,胸口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他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莲?”见隐莲突然停□来,飞光问道:“怎么了?”
隐莲驻足片刻,神色一凛,来不及多说,只道:“莲生出事了!随我回去!”
两人飞速而返,只得片刻,便出现在王府半空中。莲生凛然一指向远方疾驰而去的黑影,冷喝道:“飞光,拦住他!”
飞光瞬间便现出原形,九尾延伸,闪电般横扫而归,将几近被打回原形的鼠精紧紧扼住。
隐莲看也不看,疾行至莲生身边,只见他横躺于地,奄奄一息。
隐莲忽然心口大痛,几近窒息。
“我自己也不确信自己是否看到了什么。”
“我只见四周俱是茫茫白雾,隐隐约约中只见……”
“只见一人横躺于地,奄奄一息。”
“……我,是我自己。”
前几日莲生所言句句在耳,没成想竟一语成谶!
“……莲生”他声音颤抖,却字字掷地有声:“我不相信你会屈从于所谓天命,我也不信凭我之力仍不能免你魂飞魄散……我不会让你死!”
他右手成诀,眉心纹饰忽明灭,隐隐间有红光闪烁。倏然一束强光倾射而出,光辉闪烁间,一颗莹白色的珠子落在他的手心。
他毫不迟疑地把它喂入莲生口中。
同一时间,遥远的某处,一座宫殿忽然微微一晃,玄衣男子收回紧握的拳头,咬牙低喃:“隐莲……”
另一处,莹莹水波快速散开,绿衣女子睁开眼睛,神情微悯:“莲……”
藕生睁开眼睛时微有些茫然,缓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回到山上的竹屋内。
他猛然坐起身,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王府吗?
“醒啦?”飞光凑过来:“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藕生下意识摇头,忽地一怔:“飞光?你怎地回来了?”
飞光咬着头发晃晃脑袋:“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之前?藕生回过神,对啊,他本来随夏元致去了王府,正准备吃饭时进来一个说是神医的人,自己觉得他的笑容很诡异,然后、然后——
啊,然后自己忽然头痛起来,接着便什么都不记得!
“怎样?”飞光问:“想起来了?”
藕生点头:“我只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怎么回事?我又怎地回了竹屋?我哥呢?”
飞光指指里间屋门:“你哥受伤了,在里面——喂!”
“我哥受伤了?”藕生冲下床便往里跑,满心焦躁:“他怎么会受伤的?是哪个王八蛋伤了他!我要——”
他忽地住了嘴,在隐莲冷冷的注视下浑身发凉。
飞光往上前拉过隐莲,指了指床榻,示意藕生过去。
藕生傻傻点头,心中有些发怵。不过想到哥哥,便也顾不得多想,疾步跑了过去。
床榻上的莲生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