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每次看到都心里难受。
以前总想着要用行动感染欧阳晓,所以硬把他拉进自己的朋友圈子,让他多参加户外活动看自己打比赛。直到如今他才发现其实一切都是多此一举,欧阳晓跟别人在一起也可以变成快乐小王子,而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初一句冷笑话就能够逗他笑的人。
那天是陈霆过得最憋屈的一个生日,不仅和欧阳晓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当晚老天爷还额外奖励他发了个烧,愣是把脑子都给烧糊涂了,瘫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让方屿其给他记录遗言,说什么内心苦闷,郁郁而终,就因为欧阳晓不肯跟他去吃红豆沙。
方屿其对好友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娱乐精神佩服死了,第二天在陈霆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别有居心的要求下向欧阳晓提起了他生病的事,说是为了向方屿其证明那家伙一定还很关心他,只是碍于情面嘴硬不肯说而已。
没想到现实再次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欧阳晓别说是过来探望,连半条慰问的短信都吝啬,这让一直偏向欧阳晓那边的方屿其都觉得有些过分,告诫他朋友做到这份上就该到头了,再争取也是没意思。
病人的心灵难免脆弱点,陈霆脑子烧得昏昏沉沉,心里却是那个拔凉拔凉啊,一向百病不侵的体质硬是拖了一个多星期才好,从此再也放不下架子去找欧阳晓,更何况现在两人没待在一层楼,要是故意绕着走还真的一辈子都撞不上。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适合发情的春天都跟他俩的友情一样快完了,陈霆还在放弃与挽回之间摇摆,每天有事没事就跨越十一个教室“路过”一班门口。
方屿其对他这行为感觉就俩字——折腾。
“你再这样,我要是欧阳都得烦。”方屿其慢悠悠地陪好友在校园里遛弯儿,“人家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你还操心什么呢。”
说是散心反而越散越烦躁了,陈霆那张脸就跟夜色一样黑:“那多我一个也没差啊。”
“你就不怕他再喜欢上你?”方屿其深得一针见血精髓。
陈霆嘴角一抽,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不是因为“喜欢”这个词,而是因为“再”这个字,他居然没来得及意识到欧阳晓已经不喜欢他了。
本来应该松一口气,他反而觉得胸口涨得发酸,故作轻松地小声说:“注意点就行了呗。”
“注意你个大头鬼!”方屿其一掌拍向他的榆木脑袋,“你敢不敢再犯傻,你跟他就不是一路人,既然你变不成他要的,再往上贴不是害人么。”
之后又默默走了很久,陈霆忽然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类人,不知道能不能变成他要的,还是不知道会不会害他?
方屿其对他这话愣了又愣,气沉丹田“日”了一声:“完了完了,你难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离教学楼挺远的六角亭,陈霆没好气地:“回去了。”正要往回撤时却见亭子里有两点忽明忽暗的火光,像是夜里停在半空的萤火虫。
方屿其不由笑笑地摇头:“这俩胆子挺大的啊,敢在学校抽烟,要抽也去厕……”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已经“嗖——”地冲了出去。
陈霆喘着粗气蛮横地将其中一人推得摔在地上,回头抽出坐在石桌上那家伙指间的烟,忿忿地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这就是你的狗屁朋友?!”他把还在发愣的欧阳晓拉到身后,指着地上那人大声吼,“你他妈给我滚!”
方屿其又不停地喊“完了完了”,连忙飞身插到两人中间劝架:“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上次的警告处分还没撤销呢,他可不想半年内就来个二进宫。
“你才给我滚!”欧阳晓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陈霆,“我交什么朋友你管不着。”说着就要去拉自己的朋友。
陈霆气得头顶都能冒烟了,简直要把人拉脱臼地扯他回来:“我怎么管不着,你爸让我好好看着你!”
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的那人笑了:“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俩才打架被处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