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忙过去开门:“齐兄?快请进,坐,还没休息呢?”
齐志阳依言落座,显然刚沐浴过,头发半干披着,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态度。
“接到什么消息了吗?关州有变?”容佑棠想当然地问,有些紧张。
齐志阳目光炯炯有神,摇摇头:“没有。”
容佑棠松了口气,关切问:“那是?”
“容弟,咱们是庆王殿下麾下的同袍,虽然你走了文职,但难得有机会共事,此次奉旨彻查关州之乱,兹事体大,咱们不能辜负圣主隆恩,也不能让殿下失望。你说是吗?”齐志阳语重心长问。
“是。”容佑棠茫然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无需顾忌,齐某自认不是刚愎左性的人。”齐志阳自称“齐某”,客气生分了些。
齐将军误会了,我烦恼并非因为查案!
容佑棠如梦初醒,急忙笑道:“齐兄这是什么话?咱们一路上都商量得好好的,我有想法何必憋着?”
“那你为何心事重重?”齐志阳皱眉,认真指出:“今天下午我听你绕桌子转了二十一圈,刚才又转了十二圈。”
天呐……
“你、你居然在默数?”容佑棠目瞪口呆。
齐志阳坦然解释:“我就在隔壁,习惯了,越是轻微的动静就越留心。”
“那我岂不是一直在打扰你休息?!”容佑棠尴尬问。
齐志阳毫不在意,正色道:“无关公事就好。不过,你看得起的话,私事我也会尽力帮忙。”
沉吟片刻
“多谢。”容佑棠当机立断,有些窘迫地表示:“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出远门,明天就到关州了,心里怪慌的,睡不着觉。齐兄,你说到时会不会打起来?”
原来他是害怕。
齐志阳定睛打量忐忑不安的俊美少爷,神态逐渐缓和,安慰道:“目前尚未可知。不过,如果真打起来,我们几个都会武,必定会保护你的,别怕。”
“让齐兄见笑了。”容佑棠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我没事,只是随便想想,绕桌子打发时间。”
齐志阳起身,干脆利落嘱咐:“没事就好,那我回屋了,你折腾累了早点儿歇。”说着就大步走向门口。
“等等!”
“嗯?”
容佑棠追赶两步,问:“不知这附近可有邮驿?闲着也是闲着,我想写封家书寄回去,好让老人家放心。“小状元郎害怕得想爹了?不过也正常,送别时就看出容老爷紧张孩子,疼宠得什么似的,恨不得陪同照顾。
齐志阳理解地笑笑,和气答:“你想写就写吧。邮驿就在衙署旁,只隔两条街,明早去渡口顺路寄了就行。”
“好!”
不消片刻,店小二送了笔墨纸砚来,容佑棠冥思苦想许久,谨慎下笔,写写停停,尽聊些沿途新奇见闻,足足半个时辰才搁笔。
次日,这封写明由容开济亲启的家书从宁尉邮驿加急发出,沿运河畅通无阻传递,数日后送达京城。容开济收到儿子报平安的家书,欢喜极了,反复看许多遍,最后忽然发觉不妥——他出身官宦之家,年少时虽然因为父亲获罪而净身入宫,却因通文墨而专负责书写、抄录一类,更在皇家藏书的文昌阁待了十年,可谓博览群书、通晓古今。
发觉儿子隐晦暗示的容开济忧心忡忡,连夜按提示赶去见庆王。
这天,容佑棠把消息送回京城后,乘开往河间的最早一艘客船,于傍晚抵达目的地。
“终于到了!”容佑棠迫不及待走下船板。
“走!找个客栈歇一晚,顺便打听打听情况。”齐志阳士气高昂地一挥手。
容佑棠惋惜道:“可惜运河客船到此为止了,去关州得走延河水路。”
“且看看吧,不拘客船还是包船,两个时辰就到。”齐志阳无奈道:“那地方现在不太平,早了晚了都没船敢去,要不今夜就能到。”
容佑棠宽慰同伴:“咱们已经够快的了,估计骑马更不安全,还慢。”
行人络绎不绝,个个挤得一身汗,挑夫、附近饭馆客栈的小二等,纷纷热情吆喝揽客。
摩肩擦踵,拥挤非常,容佑棠一行随着人潮慢慢往外走。
忽然,容佑棠被人蹭了一把,他敏锐察觉身前被人轻轻掏了一下!
“站住!”容佑棠本能地一声断喝,揪住一个约莫三十多的瘦削男子。
“放手,嘿,你干嘛呢?”对方气势汹汹。
“你乱伸手,掏走我的东西,还不赶紧拿出来?”容佑棠横眉立目,他倒不是心疼碎银子,而是着急同被偷走的斗剑玉佩。
“我没拿,你少冤枉好人!”偷儿奋力挣扎,他欺负外乡人、误以为是富贵小纨绔带着一群家仆游玩,失窃多半息事宁人。遂大声嚷道:“看你唇红齿白斯斯文文的,怎么污蔑——”话音未落,他突然大张着嘴巴,嗬嗬喘息,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左手紧握尚方剑的齐志阳皱眉听了几句后,二话不说,左右使一个眼色,禁卫们围上去,齐志阳右手快如闪电,火速卸了偷儿的下巴!
容佑棠毫不客气,从偷儿身上翻出……很多个钱袋?他摇摇头,挑出自己的,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斗剑玉佩完好无损后,仔细收进怀里。
“带他走。”容佑棠提醒道:“咱们堵住路了。”
半刻钟后,他们离开渡口,押着偷儿走在寻客栈的路上。
“狗胆包天的贼子。”齐志阳怒声呵斥:“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