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屋子田恬打算用来舂捣浆料,石臼很容易买得,他便让奚曦上镇的时候去寻一个。奚曦寻了一圈,觉得手力舂捣太过费力,想起曾在田家二叔造纸坊里看到的舂臼,便画了张图纸,订做了脚力舂臼。拿回家的时候,田恬也是一愣。在现代,一大家子去云南旅游时,巧逢傈僳族过阔时节,他看到过那儿的人用这种脚力舂臼来舂籼米粑。
“有这种舂臼卖?”田恬笑道,“倒是能省不少力呐!”
“没有。”奚曦道,“我订做了一个。”
“大叔你真聪明!”田恬赞了一句,他都没想到这茬呢!
“我在你二叔坊里看到过,有些印象。”奚曦傻脸一红,抓了抓脑袋,“这儿镇上确实没有这种脚力舂臼。”
“嗯,村里也是没见过。”田恬点头,“亏得你还能想起来。”
第三个屋子田恬让人砌了纸浆槽,用来打浆抄纸。竹子有现成的,田恬便没有去买,而是让能干的乡亲们用剖的极细的竹丝编扎成帘子,用来滤纸浆膜。至于晒纸这一道工序,田恬让人在三开间另一侧,灶间的对面起一件简单的棚屋。晒纸架还是在村里会木工活的汉子那做,到时晒纸打算便在这空地上晒,反正地方够大。
汉子们领了活儿,由牛大力带着去干。田恬抽空去塘子那瞧了一眼,拿杆子挑了看看,麦秆吸足了水沉得很,颜色也是越发深沉,而旁边的竹子是一点都看不出软化的迹象。
“这儿有石灰吗?”田恬问。
“山里有。”奚曦想了想道。
“反正蒸煮的时候也是要加的,早点找人挖点下来。”田恬道,“这塘子里加一些。”说不得颜色还能白亮一点,现下这色泽……反正田恬是很嫌弃。
“这个简单,晚一些我便去。”奚曦点头。
“现下要去做什么?”田恬看他。
“那些个福饼发糕得一家家去分发呢!”奚曦道。
“这个交给我!”田恬拍了拍胸脯,“你去找人挖石灰吧。”
“这糕饼重得很,恬儿抬不动!”奚曦摇头。
“我就不能找帮手?”田恬仰头,“随便村里找两个汉子来抬着,我找刘奔家的与我一起去分发,一点都不会累着。”
奚曦想了想田恬在村里的威望,点了点头:“好吧。刘奔家的身子重,稍稍看顾着,别让人撞了。”
“知道!”田恬白了他一眼,他也是个细心而谨慎的人呐!
“哦,差点忘了,”奚曦临走又回来,“刘奔和薛志良虽说没签契,可时不时地便来帮忙,咱得记着点儿。”
“嗯,这个自然。”田恬道。
“还有当初去摘油桐子,他们两个一人帮我背了一箩筐下来,正好趁这时候,给一些钱。”奚曦道。
“哎,我给忘了。”田恬拍脑,问,“你说,这个月一人给一两银子成不?或者刘奔家多给两钱银子?”
“可以。”奚曦点头,“晚些我打着山鸡什么的,给刘奔家送两只去。”
“好。”田恬点头,刘奔家的大着肚子也是帮他做一些活,两个人在帮着他们,总该比薛志良一个人多给一些的。
果然,田恬就这么说一声,要找两个苦力,立马有汉子自告奉勇过来帮忙了。刘奔家的陪着田恬一家家发福饼发糕,这一次发的比上次动土要多一点,未分家的成家汉子也能得一份,看着家中孩童多的也会适当多给一两个。
发到宁二爷家的时候,田恬拿了三串钱递了过去:“宁二么么,这一个月多亏有您帮忙!”
“哪儿的话!”宁二爷夫郎接过这三百个钱,笑道,“咱也是靠奚家夫郎赚几个钱来花。”每个月能拿三百个钱不说,每日中午做了饭还能在那儿吃,省了一顿口粮。有时正逢奚当家上山打猎,给大伙儿加餐,菜多了还能带一份回去,晚上就不用操心了。这么好的事也是奚家夫郎挑了他才能做得的,再想到跟在奚当家身边的刘奔和薛志良,心里也是隐约感觉到,这怕是自家死去的老汉平日里积下来的善果。
临走时,田恬看着蛋娃的白煮蛋脸忍不住捏两下,真好捏!
“奚家夫郎是个有福之人,定能生个健康可爱的娃娃!”宁二爷夫郎笑道。
“嘤……”田恬捂脸。不就捏了一下脸吗,怎的绕到他生娃娃的事儿上的?他看上去很想生吗?
刘奔家的笑呵呵地看着田恬望过来,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别着急,娃娃一定会早早到来的!”
田恬彻底红了脸!刘奔家的和宁二爷家夫郎以为他是脸皮薄,便不再多说。刘奔家的多给了蛋娃两块福饼发糕,才拉着田恬出门。
日子四平八稳地过去,作坊里一点点充盈起来,只待塘子里泡的麦秆出来。三开间旁的棚屋也已布置妥了,阳光很是充足。竹林那边的空地上已种了一大片白杨树,个个一人高,剪去的枝叶隐隐透了新绿,差不多都已成活。
田恬算着时间,差不多满两个月了,麦秆已泡得发了肥,便使人捞出来放入大灶上蒸煮。一次是不能把塘子里的麦秆都取出来煮掉的,只能分批来进行。用来盛放这麦秆的大圆桶里也放了石灰,以使麦秆能更快变烂成浆。这一轮的蒸煮并不能使麦秆彻底变烂,只得将煮上四五个时辰的麦秆取出,放在日头下晒干之后再行第二轮浸泡蒸煮之事。而这时候,第二轮浸泡却是不能再回那塘子里,恰好奚曦多订个大圆桶,便派上了用场。
第二轮的浸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