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杜越一上车就倚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老僧入定一般,连个气儿都听不见。
秦楚在后车镜里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心里始终弄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辈子,杜越到了四十三岁都没有结婚,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那时候秦楚以为他喜欢女人,只是因为性格冷淡才没有找到能过一辈子的人,所以他把所有的爱恋都埋进肚子里,装成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用近乎幼稚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心思。
可重来一次发生的事情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原来这个冷漠又刻板的干爹对男人也硬的起来,那一晚疯了似的德行可真是“宝刀未老”,如果早就知道杜越能接受男人,他当初何必傻逼的到死都没有表白。
想到这里秦楚扯着嘴角在心里苦笑几声,就算当初表白了又怎么样,谁知道这老男人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翻脸不认人。
厚着脸皮吃干抹净就提上裤子走人,真是没下限没节操!你以为自己是精分啊,到了晚上就能分裂出第二种人格?
乖乖,这是操蛋的21世纪,不是科幻片好吗?
秦楚被脑袋里这个古怪的设定给雷的七荤八素,抬起手就往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两下。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车后座传来,杜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此时正靠在驾驶座后面,一张脸瞬间放大在秦楚眼前。
“没……没什么啊,就是开车啊、哈、哈。”
秦楚干笑几声,把脖子往右边缩了缩,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么傻逼的表情竟然全被杜越看到了,当即就有一种撞死的冲动。
杜越半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良久,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抚上了秦楚的脖子,惊得他头发都差点炸起来。
“老呃……司令您您这是干什么?”
硬生生把“老王八蛋”这四个字咽进肚子里,秦楚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后背的汗都冒出来了。
“今天我忘了问你一件事情。”杜越用探究的眼睛看着秦楚,慢悠悠的说,“你似乎第一次看到我就有敌意?”
秦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很想回头问一句:你拍拍屁股就走人还想让我怎么对你?跪下来说“谢主隆恩”吗?
抓紧方向盘,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昨晚喝多了还没酒醒,不是故意针对谁。”
“是吗?”杜越嗤笑一声,很显然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不休,而是用指尖把秦楚脖子后面的一截领子往上拽了拽。
手套的软牛皮质地透着点凉意,刺激着后颈最敏感的皮肤,秦楚摸不著杜越是不是又一次“鬼上身”,脖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活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那个……司令,您把手拿下来成吗?我有点怕痒,您这样我没法开车了。”
秦楚根本不敢偏过头跟杜越的眼睛对视,僵硬的看着前面,深秋的天气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杜越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冷笑一声把手收了回来,摘下皮手套,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刚才摸过秦楚脖子的那块皮子,沉着声音说,“既然以后是我的人了,就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丢脸。”
秦楚愣了很久,久到他全身都僵硬的像灌了水泥一般无法动弹。
从倒车镜里往后看,杜越那一张冰碴子般的脸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黑色的眼睛里微微的眯着,似乎透着点厌恶。
他这是什么意思?
秦楚只觉得胃里突然翻天覆地的搅和了几下,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摸刚才杜越摸过的那块皮肤,眼里全是震惊。
杜越是在嫌弃他脏……吗?
“不用看了,你的脖子里有一块吻痕,下次记得穿高领的衣服来上班。”
杜越盘着腿看着窗外,那口气平淡的简直像跟秦楚说:这盘菜坏掉了,下一次记得端新鲜一点的来。
秦楚艰难的咽下口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终于领教了杜越杀人于无形的手段,以前他总是拿自己跟老爸比,说出冷漠刻薄的话,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真是太“仁慈”了,至少那时候他还有心,不像现在这样恬不知耻的把人弄上床,一转眼就能翻脸无情的嫌他脏。
脑袋里嗡嗡作响,秦楚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不管不顾的冲到后车座上打这个老男人几拳,可是理智还在,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得罪杜越。
二十三年的感情还在,他不相信从小看他长大的干爹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需要时间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单纯的武力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硬生生的把委屈、不甘、愤怒咽进肚子里,秦楚一句话都没说,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冷凝到了极致。
令人窒息的寂静让秦楚分外的难受,他扯了扯衬衫领子,扯出一抹笑容对杜越说,“司令,能打开收音机吗?”
杜越“嗯”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秦楚按下汽车音响的开关,欢快的音乐如水般流淌出来,充斥了整个密闭的车厢,秦楚像是重新获得氧气般,终于觉得自己得救了。
天色已晚,深秋的天空又黑的特别早,黑色的帕萨特穿过黑夜,伴随着潺潺的音乐声前行。
“ok,结束了一曲明快的《你懂我的心》,让我们重新回到fm88.4,您现在收听的是《娱乐最前线》,有请我们今天的电台大来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