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扯谎!
“哦, 我怎么看着跟你那个不太一样。”李五更审视着他, 看他怎么解释。云舒之僵住, 支支吾吾半晌才把舌头捋直:“这护心锁乃是我云家重宝,上面的字虽然看着不同,但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用的字体不同罢了。好比用草书和正楷写同一个字,看起来差别可大了去了。”
“你既说了,这是你家的重宝,给我……莫不是糊涂了?”李五更缓缓说道,抬手, “你还是收回去罢,这么贵重的宝贝我戴着也不心安。”
“你真是……”云舒之有点恼,脸上爬上一丝红晕,“送给你的,别想还了,摘不下来的。”
李五更眉头紧拧,最后还是收下。云舒之刹时笑意掩都掩不住,没皮没脸地又说:“方才四婶儿说要给你介绍姑娘,你怎么应下了?”
原是在问刚刚的玩笑话,那些个婶子都爱这么打趣,其实也不会真的介绍。李五更浓睫上翘,斜视他:“怎么就不能应了?”
好似他真能娶人家姑娘一样,云舒之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没皮没脸道:“娶回家干瞪眼不成!”
李五更顿时血气上涌,涨红了脸,结巴回道:“瞎、瞎说甚。”
轻佻地挨过去,云舒之捏起他的下巴,轻笑道:“还瞒?”
啪地拍开他的手,又想起他昨晚叫小哥儿,本抱着侥幸以为是随口喊的,不成想竟真的知道。李五更干瘪瘪地问:“你怎么晓得?”
“看手心。”云舒之得意道,“你手掌心的痣虽没了,但左手的天、地、人三纹却短常人许多。”
李五更还没听过这种说法,从来都只能从掌心处的痣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哥儿,看掌心三线的纹路,闻所未闻。
哥儿多数命不长,故而三线较短,特别是地纹。但云舒之不会跟他说这个,他又再解释:“且每逢月中,你眉心泛红,瞳孔颜色会变淡。”
李五更惊得合不拢嘴,确实如他所说。十八以后,月中时候,哥儿的眉心将会变红,但这个也是因人而异,身子弱的,就跟抹了血上去一样,像李五更这种壮得跟牛似的,根本就没甚变化。别说是让其他人来看了,就是李五更自己也没瞧出哪儿是红的。
他忽然来气,既然早就知道,平时莫不是把他当猴耍?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云舒之忙哄道:“最开始也只是怀疑,直到阿姐过生那回,不小心听到点你们的谈话,我这才敢确定。莫要生气,我认错,你若真气不过就打我,吭一声我就是个孬的!”
“嘴上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的。”李五更不悦,忽地又想起了甚,便叮嘱,“待会儿我阿姐来了,你可别乱说!”
李长关本就对他顺眼得很,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些,恐怕又得拉李五更去问话了。
“肯定。”云舒之保证。
李长关天亮就出门,巳时便到了。何宝云兴奋得又蹦又跳,一直围着她转,娘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李五更才带着他们两个去上坟。
三人刚出门,徐九容就提着好酒好菜来了。他眼底下一圈黑,胡子拉碴,看起来潦倒得很。云舒之倍感意外,但并不打算放他进去。
“这大过年的,徐老板不去找闻人捕头,来这儿做甚?”
徐九容眼都懒得抬一下,推开他径直到石桌那儿坐下,倒酒喝了一杯,才挫败道:“他调任了。”
云舒之没多问,坐他对面。调任……怕是这两人的事被闻人家那老头儿给发现了。闻人老爷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且最不待见好南风之人,自家孙子被徐九容给带偏了,碍于伏妖门他又不能对徐九容做什么,自然就从闻人西下手了。
“上回你让我帮人改命格,那人如何了?”云舒之问道。
徐九容手一滞,握紧酒杯:“死了。”
云舒之没想到会是这样,歉然道:“节哀。”
“活着受罪,死了也算是个解脱。”他低沉道,心里像压了千斤大石,喘不过气来。
默然良久,他再道:“上个月我去阵法里看了看,想要补上,难如登天。”
云舒之诧异,之前徐九容可是跟他说有十足的把握,如今又改口,难不成有何变故!
“我先前以为漏洞只有一处,补上以后还是不行,进到中央才发现阵眼缺了一块儿。”
困龙阵位于学堂之下,阵眼乃是奇石冰魄。冰魄坚不可摧,如今竟缺了一角,这应该就是阵法出现漏洞的原因。
云舒之冥思,食指轻扣桌面:“我想办法把缺的那块儿找到,一月后你再来。”
为今之计,只有把母亲找来。
“嗯。”徐九容揉了揉眉心,整个人疲惫不堪,“学堂里那群小屁孩儿我就不管了,过年后你自己去官府说一下,天天跟他们呆在一起,简直要短寿。”
云舒之嗤了一声,扔了个盒子给他:“闻人家一直在找这个,东西给你,怎么讨好闻人老爷子就是你的事了。要是成了,可要记得欠我一份人情。”
徐九容打开盒子,想还给他,思忖半晌又收下:“这东西哪能跟亲孙子比!前几天去了一回,那倔老头儿够狠,直接给了阿西三十棍,打得他皮开肉绽,专门做给我看的。”
“你也说了是做样子,总归不会把人打死。”云舒之说得轻松。
徐九容哂笑:“打的又不是李五更,换成是他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云舒之语塞,讪讪地接了杯酒。
李五更上了坟回来,发现家里竟来了人,他很快便反应过来